雪上,发出动听的声响,青亭觉得自己听见了月光开花的声音。
楼钟月曾说:“阿亭,若是你欢喜一个人,同他一起,纵是月色冷如霜,亦有花开之声。”
砰!
傅延年忽然停了下来,青亭心里正想着事,一时不察便撞了上去。
青亭吃痛地捂着额头,傅延年的背怎么如此地硬?
“把手给我……”傅延年转过头,月光慢慢悠悠地在青亭的眼前勾勒出他的侧脸。
青亭不禁看得有些痴了,似乎又回到了初见傅延年时的那一夜。
那一夜似乎是一切的开始。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青亭忽然记起了小时在宫里,常常听见父皇念的一句诗。
她若是也承了秦家人骨子里的刻薄寡情就好了,若如此,便不必在情海里纠缠,青亭忍不住想道。
一双温热的手却将青亭从往事之中扯了出来,青亭猛地抬头,却看见月光盈盈,都抖落在了傅延年的怀里。
傅延年长臂一伸,揽过她,几个飞旋,便跳到了湖上,湖上已结了冰,冰厚得可容马车通过,脚下一滑,青亭只好紧紧地抓着傅延年的手臂,傅延年的衣袖上沾了雪,触手生凉,待到站稳了之后,青亭便松开了傅延年。
冷冷的月光里,清幽的银枝中,一座阁楼若隐若现,青亭自然知晓这是哪里,她脚下的水是淮湖,而她眼中的那座阁楼,则是重峦阁。
青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傅延年要带她来的地方,竟是这重峦阁。
重峦阁在淮湖中央的小岛上,岛上植满梅花,而重峦阁也是秦国的开国皇帝为他所宠爱的皇后所建,几百年过去,便成了秦国青年男女的郊游之地。
“重峦阁上清辉减,淮水之滨蛾眉弯。”这是某文人为重峦阁所做的一句诗。
重峦阁临近皇宫,四周有淮水环绕,一向受京城里的世家的喜爱,每到春秋,往往有许多青年男女相约到此一游,而冬天的时候,重峦阁上则是人迹罕至。
两人踏上湖心岛的时候,月色更浓了几分。
两道人影穿过梅花的花枝,两人之间,除了清风暗香以外,只有冷冷的月色,拂动人心。
直到两人在重峦阁的屋顶坐定,青亭仍觉得自己在梦中,和傅延年一同静静地坐在一起,似乎是有生之年都不曾有过的事。
这比梦更像梦。
她和傅延年成亲三年,刚成亲不久,傅延年便主动向皇兄请缨要去做漕运一事,几个月都不回公主府,她和他虽为夫妻,但只有夫妻之名而已,没有夫妻之实。
她一直不明白为何傅延年主动开口娶她,却待她如此凉薄。
她身边坐着的这个人,真的是江湖上以温润称的傅延年吗?
“你想喝一坛吗?”傅延年忽然递过来一坛酒。
青亭疑惑地看着傅延年手里的酒,她同傅延年一直在一起,傅延年什么时候去拿的酒?
傅延年温润一笑,解释道:“方才在屋梁上看见的,上面写着‘有缘人取用’。”
傅延年歪着头,又接着说道:“我想,我们俩星夜而来,自然能算得上有缘人了罢,这酒倒是很浓,你若是想喝需得小口一些。”
“好。”青亭从披风下伸出手,接过了酒坛。
她的酒量其实并不好,只是若是同饮之人是傅延年,酒量好不好又有什么要紧呢?
她从来都是愿意舍命陪君子的。
青亭往嘴里送了一口酒,便不由地赞叹起来,这酒,便是值千金也不为过。
“你不如唤我阿衿罢?”
“阿衿?”傅延年看着青亭,眼里满满的探索,显然是想知晓这名字的含义。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你应知晓这一句罢?当年母后最爱此句,便给我取了小名,叫阿衿,只是,除了皇兄和桂花糕以外,知晓我有这个小名的人并不多。”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傅延年一脸恍惚,也跟着念道。
“傅延年,你喜欢常素月吗?”青亭沉默了许久,才问出这个她一直想知晓的问题。
傅延年愣了愣,却是很痛快地回答了她:“不喜欢……”
青亭忽然生出几分欢喜,只要傅延年不喜欢常素月,她就还有机会,不是吗?
“那我呢?”在这句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时候,青亭掐住了自己的手心。
“你喜欢叶凭栏吗?”傅延年忽然幽幽地道。
青亭疑惑地看向傅延年,恰好傅延年也转过头看着她。
她只看得见他深潭般的眼眸里涌动的暗流,每一股都足以淹没她。
她不知为何,竟会有一种傅延年亦是心悦她的错觉。
青亭摇了摇头,她对表哥,一向只有兄妹之情,而无白头之意,傅延年为何会有这样的疑惑,上次她把表哥接到了公主府,但表哥近日一直忙着曲谱一事,却一直闭门不出。
“为何有此一问?”青亭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