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他家的情况,那男人大概也觉得叶程要买红薯是可以理解的。
“要五十斤。”前年蔡金枝就往他院子里头送的三十斤,他和陆明远两个人就全给吃完了,这一次待的时间长,就多买一点吧。
“嘿,就你俩买那么多吃不完,到时候可就都烂了,听大伯的,先买二十斤吃着,吃完了大伯家还有,挖了个土窑呢,这红薯放到明年都不会坏。”
当天下午叶程跟陆明远正在院子里头摆弄吴老头给他俩买的修鞋机呢,那个大伯就送红薯过来了,二十斤,也就小半箩筐,他在叶程屋里头找了几块旧木板,底下垫上石头,把红薯放在木板上头,搁在Yin凉的地方。
“这红薯啊,就不能直接搁地上,放木板上头,不容易烂。”他一边说着一边帮两个小孩把红薯摆放好。
“这要多少钱。”叶程见他把红薯都放好了,就从自己挎包里头掏钱。
“给三块钱吧。”听男人这么说,叶程楞了一下,他在城里头的时候常常去菜市场,对物价倒也熟悉得很,而且他们镇一碗面条也要一块钱了,这二十斤红薯,怎么都不只是值三碗面条的钱吧。
“嗨,大伯还能赚你钱啊?收一点意思一下就行了。”这人原来大概就没打算跟叶程说这个,没想到他一个小孩还能知道物价,顿时就笑了。
“你这院子里头是啥玩意儿?”那人收了叶程的三块钱,刚要走,又见到他们院子里头的修鞋机,顿时好奇了,俩七八岁的小孩还能整个这东西回来?
“修鞋机。”叶程回答。
“修鞋用的,你俩这是打算要学修鞋?”这去过城里的娃娃就是不一样啊,比他们山里头的大人都有想法。
“已经学会了。”陆明远大概是觉得这大伯人还不错,也开口说了句话。
“学会了?来,把大伯这双鞋子修修。”男人一听,当场就把自己脚上的鞋子给脱了下来。
这是一双解放鞋,不得不说,已经相当破旧了,叶程他们在城里头给人修鞋的时候,大多都是是鞋边鞋底的问题,修鞋面的人少,要修也大多是好一点的鞋子。而眼前的这双解放鞋呢,鞋边开好几个口子不说,鞋底也薄得厉害,鞋面也快要被穿烂了,有些地方的布面都被磨成丝了。
这鞋要是送到吴老头店里,他肯定让人直接丢了,还修个屁。但是叶程毕竟刚刚才接受了人家的好意,二十斤红薯就只收了三块钱,还送货上门,心里觉得这人挺好的,又因为自己刚回来,就有人找他修鞋子了,也挺开心,于是就对着这双鞋子开工了。
这鞋子虽然破,但是这个大伯平时估计还是挺爱护的,刚刚下地的时候肯定没穿,大概是光脚干的活,所以鞋子就是破点,也不算很脏。陆明远先用胶水把这双鞋子开边的地方粘上,叶程则进屋找了一条他小时候穿的旧秋裤,拆剪了当鞋面的底子。
给修鞋机上了棉线,然后将剪好的布底子放在鞋面里头,右手摇机器,左手挪动鞋子,在鞋面上一圈一圈地踩线,没一会儿,两只鞋子就都修好了。
“鞋底也快穿了,不过现在没材料,改天再帮你修吧。”陆明远毕竟是在吴老头手底下干了那么久,说话也挺有几分修鞋师傅的味道。
“那个,这鞋底要用啥材料啊?”那男人问了。
“车子的内胎就行。”像这些东西,从前都是吴老头屋里常备着的材料,他们这会儿啥也没有,看来以后得要慢慢搜集了。
“内胎有啊,你们等着,我找找去。”村里的孩子就爱捡那些破烂东西回来玩,内胎之类的,就剪成细条跳橡皮筋做弹弓什么的。
不一会儿,那人果然拿着一条自行车的旧内胎过来了,黑色的,还挺完整,没什么明显的破损。
陆明远就又把那双鞋子接了过来,重新清理鞋底,用锉刀把鞋底打磨得起毛,然后又接过叶程剪好的自行车内胎继续打磨,等他打磨好了一块,叶程就用胶水把鞋子和用内胎剪成的鞋底粘上。
等鞋底的胶水干得差不多了,叶程一脚踩起鞋拐子,把鞋子搁上头,拿着把小锤子砰砰砰一通敲打,将鞋底粘合的地方都敲结实了才罢手。
“嘿,这是干啥呢?大强,你咋也在这?”院子里头正干活呢,蔡金枝这又回来了,她气归气,可哪里还能真的就撒手不管了,回去一通思量,也没想好这个事情该怎么跟她儿子说。
“修鞋呢。”叶程见他外婆又来了,顿时就高兴了,脸上笑得也好看。
“就跟那个老吴学的手艺啊?”蔡金枝跟吴老头通过信,晓得他是个修鞋的手艺人。
“嗯。”叶程点点头,刚好他们把那双破解放鞋修好了,就拍拍手站起来接过蔡金枝手里的东西,一小袋白米,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油盐之类的东西。
“金枝婶诶,你外甥不得了的,你看看他给我修的这鞋子,嘿,旧鞋翻新了这是。”那男人半真半假地说笑道。
“还真能修啊?我看看。”蔡金枝听他这么说,也不嫌脏,接过大强手里的鞋子翻来覆去的看,一伙儿摸摸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