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一点点——只能多微乎其微的那么一点,不能允许再多了。
“不安”的来源,并不是对究竟喜不喜欢的怀疑,而是……
在等待回答的时候,目前保持着少年外表的法老神色镇定,但双手却极难察觉地按住了身下之人的肩膀。仿佛这样做了,就不会再让他逃开。
有那么一点担心。
担心这也是梦。那叫做“圣杯”的东西能让时间不断地循环,是不是也能多此一举,制作一个虚幻的梦来呢?
做了这么多年——早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年了——的梦,奥兹曼迪亚斯已然厌恶上了那永远触摸不到、永远见不到的感觉。
现在,终于碰到了,也终于见到了……
“——这样吧。”
艾尔利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他居然没有直接回答在法老看来非常简答只需要几个字就能说完的(当然也是法老此时最关注的)那个问题,而是转过来提起了前一阵被他们两人不约而同都忽略的一件事儿。
“不是要我赶紧来取悦你吗?”
奥兹曼迪亚斯一愣。
从他的视角看来,与他贴近到呼吸都在鼻尖交错的美丽青年微微一笑,似有让他猛地心跳一滞的眼波流转(不,法老王请不要想太多,艾尔利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个意思)。
总而言之——仅凭一点不足为道的小伤就让法老的“权威”受到挑战的这个人,又一个浅笑让法老的坚定原则倏然间动摇了。
“我的手脚得动起来,才能更方便地……取悦你啊。”
艾尔利就是这么说的。
奥兹曼迪亚斯:“………………”
什么都不用说了。
束缚全部应声而断,连点迟疑都不曾有。
奥兹曼迪亚斯目前还是一个人类,但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十五岁的少年懂得也已经不少。还要加上,他的真正年龄,也就是获得圣杯的那时候,他已经二十五岁了。
所以才说,希望这位法老不要胡思乱想——艾尔利想到的“取悦”方式绝对不是他想的那样。
就只是一个不比羽毛重多少的吻而已。
艾尔利主动伸手,勾住奥兹曼迪亚斯的脖子,也主动把自己送了上去。
他习惯了嘴唇的触碰,因为,在过去的观念里,这个动作只是象征着补魔,脑中更是毫无杂念。
但……这次好像不大一样。
他的脑中有杂念,虽然稍微有点混乱,但那由心而生的喜悦却是一点也掺不了假。
——喜欢。
——真的,喜欢你啊。
奥兹曼迪亚斯听不见他的心声,却能够从他的举动中,得到他等待的那个回答。
“仅仅是这样吗,不得不说,余有些失望……嗯,太失望了……”
但是。
“王妃,你真是狡猾啊。”
“你一定是知道了,余不得不将你放在比余自己更高的位置,等待你,宠爱你,把余的一切都与你分享,更不舍得对你有一丝一毫的苛责。”
艾尔利有过一瞬的恍惚。
这段话,是眼前的少年说的吗?还是他在恍神中出现了幻觉,以为是他最熟悉的那个男人无奈而又包容地说出的。
那个被他一次、两次不由分说地修改了过去,抹灭了记忆的奥兹曼迪亚斯。
他心怀愧疚,这份愧疚就像是一根针,深深扎在心里,始终都没有取出。
而此时,不管是谁的这番话——
艾尔利都被救赎了。
“你总是这样……”
少年的身形慢慢地发生了变化,个头开始拔高,终于能让艾尔利把脸埋在男人宽厚而温暖的怀抱之中。
他的喃喃自语能够让垂头看他的男人听见,从而,将他抱得更紧。
“总是包容我,总是不要任何理由。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得不到回报,难道……要一直等下去吗?”
男人的声线发生了变化,更为低沉,但其中的温柔多么显而易见。
他说:“啊,当然了。”
“余只不过是在等待余的王妃,理所应当,根本不需要原因。至于回报——你就在余的怀里,这就是回报,如果没有得到,余永远也不会满足。”
“时间”不多了,圣杯在少年变为男人的那一刻,就已经被迦勒底那边回收。
艾尔利会在这里留到不能再留为止,不管是几分钟,还是几秒钟。
不管周围环境的变化,他们依偎在一起,男人说:
“狡猾的王妃啊,你又把余骗过去了。”
“你要的那个东西——叫做圣杯吧,只要是你想要的,余就会给你,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随后你不会留下,余也会忘记你。”
这是多么无奈的纵容啊,估计,也就只有奥兹曼迪亚斯可以做出这样的允许。
艾尔利却是抱紧了他。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