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何时已静浸在酒中,悠悠然折射开浅浅的玉色。
“喝酒吗?”樊渊问他,“渊自藏的佳酿,青溪名酒‘幽华’,虽比不过你喝惯的那种,但自有风味。”
喝酒?
程斐瑄半天没琢磨樊渊这是什么意思,也不知如何去回应。因而等他啃完了苹果还没张口回答是还是不是。
樊渊瞅他一眼,举起酒杯,倒入半杯寒洌。那荡漾着朦胧玉色的醇酒散发清浅的芬芳。
樊渊微挑长眉,忽然倾杯饮酒。
“君行,你不是说不喝酒吗?”程斐瑄那样子如同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惊讶地忘了刚刚的紧张和尴尬。
樊渊抿唇笑了笑,走近程斐瑄,伸手捏住程斐瑄的下巴,突然凑了过去,吻住了对方的唇。
酒水自口舌间度过去,入口之醇香,比不过那交缠间的温柔缱隽。
“渊确实不喝酒。”樊渊低声回道。
然后满意地打量起程斐瑄那一脸神游天外的表情。
樊渊不乐意承认自己不久前的懦弱表现,立志要扳回一程。
现在这种彼此之间的反应才对嘛,这才符合正常情况。
第一章 昨夜星辰昨夜悔
樊渊垂手立在大殿之下,一副万事不萦心挂怀的样子,同往常一样完美地充当着早朝的背景装饰。
今日的早朝颇有几分风雨欲来的味道,御座之上的少年天子脸色Yin沉,元载帝五官虽然稚嫩,气势却已经不弱于任何人,有着属于帝王应有的姿态。
“听闻羿族的使团一路到了瑶京,在他们自己找上驿馆之前,沿路没有一位官员发现他们的行踪?”元载帝狠狠把手上的奏折摔在地上,扫视一遍在场所有官员,冷笑一声,“朕倒想知道,这一路而来的地方官员是吃什么做事的?诸位爱卿,有谁能回答朕?”
御座旁偏下的位置上摆着属于摄政王的座微,今日的齐王殿下心情似乎同样不佳,本来一直旁观的他也在此时懒懒地开口道:“陛下,此等行径等同怠慢军机,悉数斩了就是。”
一句话杀气十足,仿佛直接无视了从羿族边境到瑶京的所有官员的人数到底是如何庞大的事实。
“这……”殿内细碎的讨论声响起,却没人提高语调来说上半句。
这个时候无论是元载帝还会齐王,看来都在气头上,此时说出的话还是小心斟酌为好。
樊渊在一众臣子里,低眉望地,看上去不问朝政,私下却不动声色地对着身后的杨述做出了一个上前的手势。
杨述本来也在低调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瞥看到樊渊的手势,苦着脸嘀咕道:“君行,你不是吧……”
让他和齐王争论这种杀不杀的问题?他哪里有这胆子?
杨述被樊渊的指示吓了一跳,若是其他人怂恿他,杨述只会怀疑是否得罪了此人,但是考虑到这是樊渊的“怂恿”,他暗自定了定心神,抬眸看向Yin沉脸的元载帝和明显在脸上写着“我很烦,别来惹我”的齐王殿下,杨述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中。
樊渊也不催他,只是将手拢入袖中,静静旁观着朝堂。
羿族使团的到来,对樊渊是一个意外。
他记得羿族不曾在元载帝亲政之前出使虞朝,又或者其实羿族来过,只是在他认知中的那个“历史”里,羿族并没有找到驿馆请求接待,所以竟没人知道是否真的有那么一对人马来过又离开。
为什么他们会在这个时候到来呢?
“臣以为那些人虽有失职之处,但……殿下所言,不妥。”
元载帝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出来的杨述,没有任何表示。
程斐瑄看都没看是谁,随口就道:“拖出去打到妥为止,你……”话音一断,高座之上的程斐瑄终于注意到这个突然站出来人是谁了。
杨述内心泪流满面,觉得这是要玩完了。果然就不该站出来。
“咳……”程斐瑄低咳一声,看了一眼元载帝,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罢了,陛下决断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齐王殿下突然收敛是因为元载帝做了什么,然而真相其实就是程斐瑄看到杨述就知道有樊渊一手,除了背后有人撑腰,还有什么原因能让这个怕他怕得要命的家伙站出来?
然后深感昨日丢脸丢到家的齐王殿下,为了更长远的不丢脸,立刻改变了话锋,似乎刚刚叫嚣着要把人拖出去打的不是他一样。
其实不用杨述站出来元载帝也不会同意真的杀光了事的说辞,只等有个人想好了说辞站出来就能顺水推舟演演戏,元载帝和程斐瑄一直以来就是这么合作的。
“诸位又以为如何?”元载帝开口终于给了那些人一个风向指示,纷纷开始附和。
元载帝眉目间沉郁终于消散,漫不经心道:“诸位皆是认为他们罪不至耽误军机?呵,朕幸托先祖荫庇,得守太平江山,这安闲日子过久了,底下的人疏忽,朕亦有过,留夏风陇左钰三府该撤职的撤职,该罚俸的罚俸,具体的朕自会草拟诏书,由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