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唔,还有一事。待羿族使节一事过去,我可能得离京南下一趟。”
“明察?暗访?”樊渊不晓得南边有什么事值得摄政王亲自跑一趟,故而稍有好奇一问。
“说是暗访,但该打的招呼都要打的,有点门道的合该都知道,算得上半是明察了。”程斐瑄不紧不慢地说完,便吃了口面,让樊渊自己先去想。
樊渊心里把种种可能想了个遍,倒也有些眉目。在他记忆里,元载帝那曾经中途夭折的变法的重心就在南边,如今元载帝即将亲政,该做的准备都要做好,身兼暗卫首领的齐王自然得跑上一趟。
元载帝对他这个皇叔还真算得上信任,就是那些提防,也似乎只是把齐王当成权臣而非可以争夺皇位的对手。
这种信任颇为古怪,樊渊至今没看懂这两叔侄到底是怎么如此痛快地确认了分工,一君一臣,再无二话。
“还有吗?渊观你还有话想说的样子。”樊渊低头动了动筷子。
“咳咳,到时候……我可能……可能会和令尊……谈谈。”
他说完就紧紧盯着樊渊,仔细观察樊渊的反应。
樊渊听罢微微蹙眉。
他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对原主的父亲自然也是尊敬的。只是到底隔着一层去看人,记忆里带着原主的主观看法,樊渊也不好断言自己的这位父亲对程斐瑄会是个什么态度。
程斐瑄这一去自然是谈正事,他会这么说其实也就是在问樊渊他们之间的事到底可以发展到各种程度。
樊渊心中坦荡,并不在意这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可他还真不好说出个确切结果。
“也好,渊恰好有份家书想交给父亲,便劳烦你帮忙顺路带过去,可行?”
樊渊若是写家书自然是有樊家人送过去的,之所以需要程斐瑄顺路,自然是因为信不是普通的家书喽。
程斐瑄隐约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一口应下。
樊渊告别时,程斐瑄还在磨磨蹭蹭坐那里不走,奈何樊渊还得按时当值,程斐瑄也不至于真的去拽着他不放,只得想着别的时间再去找他。
正是初通心意之时,只要和樊渊在一起,或是在想樊渊有关的事,程斐瑄似乎时刻都处在极其兴奋的状态,然而只要一分开他就又变得很不开心。
“暴戾”的齐王殿下,在他人眼里这几日是比平日更喜怒无常,难以琢磨了。
樊渊去翰林院当值时,人人都在议论今日朝堂上杨述得蒙圣命,只怕这事一结,多年没有升过官的杨述终于可以往上爬一爬了。自然,樊渊这个探花郎也是多次被提及,无非是翰林院的年轻人里,属他们二人最为前途光明。
樊渊虽不似原主那般清高,借着杨述交游广泛之故,也和翰林院的同僚们关系有所缓解,但比起杨述的八面玲珑,樊渊的人际自是要弱上一筹的。
杨述陪同羿族使者去了,樊渊在这翰林院的当值便也冷清不少。
樊渊一人看书,到也没真闲着。比起从前做为流萤都使的忙碌,现下的工作也只是让他有了更多自由支配的时间去谋划别的事。
他在写奏折。
身为翰林侍读的樊渊自然是有上表的权利的,无论是讨论政治还是风花雪月都是被允许的。
今日听齐王说起即将南下一事,樊渊自然知道已经到了一个不错的时间来写出这么一份奏折了。等到元载帝真的亲政再写,也就失了这难得的先机了。
与其说元载帝想变法,不如说历经六王之乱的虞朝很多法律条款都名存实亡了,而且那场乱事,对国力的内部损耗也是非常巨大的,虞朝最盛世已经过去,曾经的底蕴使得它还可以支撑下去,但这位少年天子明显是不甘心做个平庸守成的君主,他想改,却改得太急了,因为曾经的他失败了。
樊渊虽不能断言有自己在,再来一次的变法能成功,但他有自信结果会比没有自己的历史更好。
樊渊这里奋笔疾书,程斐瑄那边却遭到了好朋友的严重嫌弃。
“我说程斐瑄,你能不要开小差了吗?这里这么多事等你定夺,你就不能拿出点干劲吗?”焂夜郡主修长漂亮的手指,飞快地打着算盘,本该是在琴弦上舞蹈一双手,并没有再弹琴,却把打算盘这样市侩的举动愣是做得无比优雅。
瞥了眼账本,又瞥了眼拿着笔在那里魂游天外的齐王殿下,焂夜郡主表示她已经忍无可忍了。
“你到底在苦恼什么?”
“原先君行一直称呼我为殿下,好像现在不叫了。”程斐瑄开口一句话就把焂夜气得够呛。
重重砸了下算盘,即使辛苦计算的数字被清空,焂夜也不在乎了:“这不是很好吗?一直叫你殿下你才真的要哭吧?”
程斐瑄摇摇头,无奈道:“不对,他虽然不这么叫了,但是我感觉他还是……还是太有礼貌了。”
说是亲近,也亲近了不少,但是言语上,客套得没有半点改变。
“太有礼貌?”焂夜皱眉反问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