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承毅还是一副不愿搭理的模样,但至少不再对他冷嘲热讽,最多当作没瞧见他罢了。
因张安一时查不到华承毅的身份,赵炎昱不便与他计较,所幸他们二人遇上的时候儿不多,也就随他了。
这一日,因着心里挂记着前一天林晏君说要起早送华承毅出门的事儿,天还没亮透,赵炎昱就醒了。
他穿好衣袍,梳了发,便独自一人出了门,径直往林晏君的院子走去。
没想到林晏君起得更早,屋里早没了人影,他忙不迭的往前院走,然才走了一半的路,便看到林晏君正带着张权往回走。
得,他以为自个儿起得够早了,看样子,他们起得更早,华承毅想来已经出门了吧。
“你今日怎起得这么早?”
林晏君远远地就看到了他杵在路上,笑着迎上了前去。
这些日子,赵炎昱总是起身洗漱之后跑来他的院子,同他一道儿吃早饭,不过他大多会在辰时出现,今日出现的时辰可不是早了一点点。
“晓得你今早要送华先生,原本也想送送来着,不过显然我还是起晚了。”赵炎昱与他并肩而行,转头后望时,发现陈权已往另一个方向而去了。
两人回到林晏君的院子时,笙儿已经准备好了早饭,两人并肩围坐在桌旁,慢慢悠悠地吃着早饭。
相处的时候儿久了,赵炎昱发现自己与林晏君在吃的方面也是相当的投契,比如清水煮的鸡蛋,他喜欢吃蛋黄,而林晏君恰好喜欢吃蛋白。
自打他们两人一道儿吃早饭后,这鸡蛋便再也没有浪费的了,让小厨房里的厨娘很是欢喜。
这厢,赵炎昱很是熟练的将剥好的鸡蛋一分为二,挖走了里头的鸡蛋黄,而后小将碟子推到了他的跟前。
林晏君夹起一半的鸡蛋白放入嘴里,嚼了嚼,说道:“近几日我要出门,你在庄里若缺什么,吩咐孟显说便是。”
赵炎昱听了这话,觉得自己有几分林晏君养得宠妾的意味,瞧瞧他也是大方,缺什么只需同孟显说就好。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打从他脑子里一闪而过罢了,眼下他更关心的是,他这几日要去哪里?
“你要去何处?”
赵炎昱抬头望着他,说话间心思已转了好几圈。
林晏君连头都未抬,一边喝着粥,一边回道:“山庄在曲城有些田地,一些租给了当地的百姓,眼下就快秋收了,我得去瞧瞧。”
“你一个庄主难不成还得管收成?”赵炎昱放下碗筷望着他,笑道,“不都说庄稼汉靠天吃饭,难不成你还做得了老天爷?”
林晏君闻言,放下手中的筷子,终于抬头看向他:“我虽做不得老天爷,但倘若农户们今年的收成不好,我还可减些他们的租金,不是么。”
赵炎昱想了想,也是,亲眼去瞧了,也不怕被骗。
继而再想想,曲城他还未去过,林晏君出门了,他独自一人在留在庄里也无趣,不如与他同去好了,许是还能寻到送予太后的贺礼呢。
“我还未去过曲城呢,与你一道儿去吧!”赵炎昱身子前顷,靠着桌沿巴巴地望着他,似询问又似只与他说一声罢了。
对于他的提议,林晏君并无多少意见,饭后,赵炎昱便兴冲冲地回去命张安收拾行囊。
第二日,一行人就出发了。
实则,曲城便在山后,若是翻山而过,兴许大半日也就够了,然这一动用了马车,花在路上的时候儿就多了。
林晏君坐的是马车,于是赵炎昱弃了张安替他准备的马,死皮赖脸的也上了他的马车,借口言道自己的伤口还未好透,不小心就会裂开。
这个说辞一搬出来,林晏君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得与他坐在马车内,挑起车窗帘角看着外头的景致。
他看着外头的风影,而赵炎昱将他亦看作了风景,一道如何都看不腻的风景。
昨儿夜里,许是因着要出门,他辗转难眠,思前想后时,自然便想到了林晏君,他想自己是当真欢喜同他在一道儿。
林晏君这人,说不上有多风趣幽默,大多时候与之交谈也总是云淡风轻,有一搭没搭的与自己说话,显得心不在焉。
可他就是欢喜往他跟前凑,一天不被他怼上几句便觉得浑身难受。
他本以为自己不过是犯贱,平日里对着他逆来顺受的人太多了,以至于遇上一个喜欢与他对着干的林晏君就成了稀罕物。
然再细细想来,却又觉得不是。
从相识之初到如今也四五个月过去了,再稀罕的东西到了此时也该厌烦了,但为何他反而越发欢喜的紧呢。
他素来不愿同女子接触,与男子也不愿过多纠葛,便是连他的亲兄长,在他成亲之前,他亦不愿与他同榻而眠,只因他觉得不自在。
可在林晏君的床榻上,他却觉得安心的很,有他相伴,那更是睡得可谓香甜无比,令他恨不得天天赖在他的床上。
自然,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