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只出钱就行,万事不要Cao一点儿的心。
里正家的酒宴,杜仲平作为大柱的先生,理所当然的坐了首席。按照习惯,大柱有了功名,日后再不好去杜家学堂里用功了,大柱心实,颇有些不舍,倒是杜仲平道,虽不在杜家读书,难道还有人能拦着他不让上门吗?若有事,只管过去就是。大柱听了才好些。
里正虽是后来的,可是王嫂子娘家就在附近,再加上里正在十里八村的威望,着实是热闹。
等到后两日,杜家的宴席,又是另一番景象。
杜家在本地没什么亲眷,奈何人缘却不差。村里的乡邻自不必说,外村指望杜安过活的,年年与杜家赵家扛活的,城里与杜安有买卖的,还有杜仲平相熟的几个读书人,把杜家、赵家的院子挤得满满的。
因这回谨儿得了功名,格外郑重些,又有相熟酒楼的把一应事宜都包了去,杜仲平只拖了杜安在一旁一起应酬——这些年,杜安只以杜家前忠仆的身份亮相人前,而这回,则是以杜尚谨长辈的身份出来应酬,其中含义自是不同。这还不算,杜仲平把赵八、方胜两口子也死活请了来待客,众人早就知道俩家关系好,可是心里知道与如今明面做出来还是不一样的。
谨儿如今虽只有十五六岁,一如杜仲平刚到燕北的年纪,年纪虽小,可有了功名就算是大人了。众人从此待他就得如同大人一般了。谨儿比他家老爹更好些,想当年他家爹爹到这里举目无亲,幸而有杜安陪伴又遇上了赵八两口子,而谨儿却是在这里长大,家里不但有水生小兄弟相互扶持,还有大柱二柱等一群小伙伴、师兄弟,可比他爹爹当年强不少。谨儿如今得了赦令,开了酒戒,举着甜丝丝的果酒与一众小伙伴们干杯,并不与平日有什么不同,倒是更显得亲近些,众人心里更加熨帖。
热热闹闹的一天宴席办下来,众人依然是累得不轻,各自回去早早歇息。
杜仲平喝了些酒,睡了一会儿,待得醒来却死活睡不着了。轻轻起身,也不惊动别人,自去院子里坐坐。先去谨儿房里看了一眼,给孩子掖了掖被角,看小家伙睡得香甜,不禁微微笑了,谨儿可比自己当年少了不少的心事,却是个有福的呢。
起身到院子里,旺旺趴在自己屋里,抬头看了杜仲平一眼,又懒懒趴回去。杜仲平在院子里转转,又到石凳上坐下,今儿是月明星稀的晴天呢。想想自己这些年,也算得上是成功的吧?有房有地有车也有地位,有儿有伴,儿子也有出息,那个伴儿,杜仲平微微笑起来,是自己想要的,是最合适自己的,这就够了。
正想得入神,身上一重,却是被人披了件衣裳。身边传来那人的埋怨:“大晚上的在外头转悠,也不披件衣裳,看着了凉。”又道:“石头凳子凉的很,你且抬起身。”说着,塞了个垫子到自己身下。
杜仲平情不自禁地弯起唇角,“今儿天气真好,你看天上,不见一点儿云彩,明儿一准还是个晴天。”身体却微微向后靠去,靠到那人身上。
杜安只是笑,也不说话,陪着他一起坐着。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的功夫,都这么多年了。”杜仲平感叹,“原来小小软软的孩子,现在都这么大了,如今也算是长大成人了。”
杜安忍不住笑出来:“做什么说这些老气横秋的话,你且还年轻着呢。孩子有出息不好?都是你教出来的,多好。”
杜仲平笑:“好是好。”默了半晌,才道:“只是不知谨儿日后如何呢。”
杜安搂住他,抚摸他的背。好一会儿才道:“谨儿自有谨儿的造化,咱们只看着他平安喜乐,也就是了。”又道:“不管怎样,我总是陪着你的。”
杜仲平把头埋进他的肩膀,良久才“嗯”了一声。
杜安知道他经了这次谨儿院试,舍不得孩子,可是从本心又不愿束了谨儿的手脚。说心里话,杜安自己也是舍不得离了孩子的,可是也没有因为舍不得就限了孩子前程的,好在,两个人仍可作伴。
不愿杜仲平闷闷,杜安只找些好话与他说,说起家里以后如何,谨儿以后如何,自己两人以后如何,“等以后老了,正好和八哥胜哥他们一起,四个老头正好凑一桌打马吊”,说的杜仲平笑起来。
杜仲平一时有了兴致,又数起孩子们日后的前程来:“若是日后谨儿想做官,只管任他考去,若是真能中了进士,授了官,咱们乐意呢,只管跟了他去,做老太爷,也享享福,若是懒得动,只管在这边悠闲,等着他四时八节的孝敬;若是孩子只愿在这里做个田舍翁,那就更好,给他娶个能干的媳妇,生两个胖娃娃,一家子热热闹闹的。”
“等水生长大了,只管让他们小哥俩去忙和,咱们就在家里享清福。四个老头,想想就可乐。”杜仲平眯着眼道。
杜安也笑,其实那样的生活也挺好的。只是,“谨儿这样可人疼,哪里舍得他去Cao持生活?我倒是恨不得把他儿子、孙子用的钱也挣出来,不让他Cao一点儿心。”
杜仲平失笑:“哪有你这样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要Cao心到什么时候呢?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