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自然要派人去寻,莫要如此。”
客气了一番,谢管家便说起了正事,“今日寻二位来,是因你们在粮铺定的六百石大米已经备好。”
只是通知粮食的事儿,自然不用找二人特意来一趟,谢管家又接着道:“我今日叫二位前来,是有些事想说。二位这次北疆之行,是为了赚钱,还是去给边军送粮?”
不是得了皇命的臣子,又非苦战之年,需要民间捐粮,谁会特意去那危险之地送粮?
方言虽有不解,仍是答道:“虽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但确是为了赚钱。”
闻言,谢管家又道:“二位可知道谢家这次押多少粮?”
方言和郑大宝对视了一眼,二人眼中都是一片茫然,谢家是大商户,运粮这事又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当然越多越好。
见方言摇头,谢管家继续道:“实不相瞒,谢家这次只运一千石粮。”
一千石粮确实不多,一个卫所五千六百人,每人每日三斤粮,这些粮也吃不到十天。
虽然杯水车薪,但送粮的远不止谢家一家,也不能说就是少。
只是往返一次便要一个月,运这么点粮,对于善于做生意的谢家来说,便赚的太少了。
这些具体事务,方言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他们准备了六百石,谢家才准备运一千石,确实不多。
郑大宝懂得还不如方言多,此时也只能皱眉听着。
见二人都面露疑惑,谢管家便解释道:“若是想赚钱,从府城运粮往北疆并不合算。府城距北疆七百多公里,来回少说得一个月。运粮必须得用马车,租车请脚力或是直接请镖师,都需要花钱,这是第一笔支出。
喝茶润了润嗓子,谢管家继续道:“如今已是冬日,路边连棵草都没有,马的草料需要提前带好,这便是第二笔支出。路上歇脚住店、吃饭这便是第三笔支出。”
见二人听的仔细,谢管家又道:“寒冬腊月,若是路上有人生病,便要医治,若有马匹出了意外,便要补些银钱,若是还耽误了行程,那么花钱的地方便更多。”
听了这些,方言不禁皱起眉来,若是按谢管家所说,这一来回,所需花费便不是个小数目,所能赚到的银钱,也要大大减少。
从未接触过商事的方言,第一次觉得自己所知甚少,需要了解、学习的却很多。
犹豫了一下,方言问道:“不知谢家这次除了粮食以外,可还运些什么?”
谢管家在心中点了点头,问问题能抓住关窍,孺子可教也。
做生意的事,各家有各家的计较,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
谢管家此时听了方言的问话,并没有觉得如何,盖因之前谢老爷的交代,此次他的主要目的,便是教方言些商事。
“不瞒二位,谢家在江南有茶园,前两日带着茶引的茶便运到府城了,自然还有些丝绸、绢、瓷器。”谢管家道。
原来这时的茶,分为官茶、商茶,还有私茶。
官茶便与官府有关,此处便不细说。盐引与茶引有些类似,谢家这种带着茶引的茶,可以运输、买卖,这种便是商茶,而没有茶引,私自卖茶的,便是私茶,私茶若出了边关,被发现是要凌迟的。
运茶的好处便是,茶轻且贵,运一车的茶要比粮合算的多。
只是府城地处北地,是不产茶的,方言他们自然不可能跟着运茶。
思索了片刻,方言有些疑惑,不由问道:“丝绸、绢和瓷器是要留在府城卖,还是运去北疆?”
闻言,谢管家笑了笑,道:“自然是运去北疆,你可听过茶马互市?”
郑大宝半天也不答话儿,面色更是疑惑中带着茫然,谢管家便也不再管他,专心教起方言来。
这问题便有些难为方言了,作为一个生在村子里的哥儿,前十几年整日围着家转,便是这两年才稍微长了点见识,这四个字他都会写,却不知那是什么样的市。
见他摇头,谢管家很是满意,不会不懂装懂,值得一教。遂道:“茶马互市乃是以茶易马、以马易茶的集市,只不过交易的双方是汉人和胡人。虽然名字叫茶马,但这种市集并非只有茶和马的交易,还有些别的东西,只不过都是以物易物。”
谢管家的话,无疑为方言打开了一扇门,除了运粮外,还可以顺带做些别的买卖,只是有一个疑问,“北疆可开了互市?”
点了点头,谢管家道:“自然。”
既然有互市,下一个问题便是带些什么过去,换些什么回来。
“北疆胡人需要什么?”
“茶的需求量最大,草药、布匹、瓷器也需要一些。”
“从胡人那都能换回来些什么?”
“北胡善养马,当然还有一些羊皮、熊胆、冬虫夏草之类的。”
……
不知不觉日头已经偏西,郑大宝坐在凳子上打着哈欠,谢管家和方言二人就着路上的事、互市的事,谈了一个多时辰,听得他都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