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奖得主真容。
葛太太看起来倒没什么兴致借此机会让她在上海社交界第一次崭露头角。楚望自己懒得去这类话套话的社交场合,索性自己将自己束之高阁。
楚望躺在床上,在小本本上艰难思索着准备向徐少谦提交的书面检讨时,弥雅推门进来了。
眨眨眼睛,气呼呼的,“风头给你出尽了,大科学家!”
楚望将小本本拾到一旁,也眨眨眼,“什么?什么风头?”
“全上海大户人家小姐们,无人不晓新娘子一日穿着便有七套有余。”
楚望惊叹一声:“啊,那怎么换得过来?”
“衣服首饰就是女人的风头,多多益善。有葛太太替你着想,你倒不必担心换不过来。”弥雅大笑。
楚望想起弥雅无事不登三宝殿,立刻逼问:“所为何来?从实招来。”
“不出所料,允焉恐怕也要嫁人了。”
“咦?谁?”
“一个下级水兵。”
“噢,那很好呀!”楚望道。
“不知从哪里招的,在上海混了三五年混出成个下尉。长得黑不溜秋,自称是不列颠来的,血统,蒋先生可以考到的,百分之七十的印度血统,想必是印度支那殖民地上招过来的。黄先生已托人将郑亦民救出来。葛太太单独去请允焉谈过一次,说她若是愿意,她仍有方法叫郑亦民娶她。哪知她不肯,以为葛太太见不得她好,是在害她。还说切尔斯连真真都看得上,凭什么她不可以嫁外国人?还洋洋得意说那英国人愿意娶她,结婚之后就供她去英国留学。”弥雅喟叹。
楚望闻之骇然。
葛太太所想,无非是下一辈总是无辜的,上一辈恩怨落不到他们身上,能捞一把便捞一把。
哪知个人成长除开与后天教养有关,母亲提供的基因仍旧占绝大部分比例。诸如头脑清醒与情绪把控百分之九十由母体提供——来自她时常看的诸多旁门左道细胞学期刊。
至于为什么上一世的楚望拒绝葛太太,坚持要同言桑去欧洲——大抵也与遗传有那么丁点关系。
“能占男人便宜时,绝不靠自己双手。”真是白费林俞一番心血。
“真没眼见,这世上不知多少女孩子排队等葛太太栽培,机会求都求不来。”
楚望盯着她笑。
“有时我都在想,葛太太是否也有时会想有个男人依傍。”
“不会。不过她应该有择男人的标准,但绝对与钱财家室无关。”
十九世纪的女人嫁人一定要看学识谈吐钱财,二十一世纪的女人自己就有学识谈吐,更兼能独立养活自己的,哪还需要男人有这些东西?大可应当向几千年来男人择偶一样,挑相貌英俊、身材好解风情的,等他们皮肤开始松弛,发际线开始后退便尽管将他们抛弃,重觅新欢,同古往今来薄情寡义的男人一样,无可厚非。
二十一世纪的她曾经这么认真分析过周围大龄剩女们的婚嫁观,于二十世纪的葛太太也未尝不可。
弥雅心思活络,立马笑问:“比如什么?”
“兴许老了,我们可以与葛太太同去沙滩上看年轻rou体。”
“去哪里看?”
“浅水湾?”
弥雅笑着扑上来同她闹了一阵,躺在床上喃喃道,“说真的,有时我可真嫉妒你。自小我都有两个疑惑,一则不知什么样的女孩子能让葛太太视如己出的教养,二则不知什么样的女孩子能嫁给我哥。你可真好,两项均沾。”
楚望指指自己,笑道:“我不配吗?”
“还能哄骗我爸将石澳那一套房子给你做新房。你都不知道,那处海景与花园是他所有房产里头最美的。”弥雅抹了抹笑出的眼泪:“将来躺在卧室床上就能看沙滩上泳装俊男嬉戏。”
楚望大笑:“将来邀你与真真一同躺在床上看。”
“我才不,”弥雅嗔道,“要去等什么将来?过几天到了香港正好没人带你去看你的聘礼,我自告奋勇,立刻带你去浅水湾看沙滩与泳装男。”
“咦,怎么又是浅水湾了?”
“浅水湾也有一套——婚礼在石澳举行,房子将要布置新房。”她叹息一声,“爸爸真是偏心,亲身女儿好求歹求,只求来一套石澳的房子作嫁妆。”
见她这么沮丧,楚望安慰道:“没事,过几十年,浅水湾远没石澳那么好看。”
工业污染及近海填海。四五十年代的欧美,七八十年代的香港,二十一世纪的大陆。
“怎么可能?浅水湾可是永恒的浅水湾。”弥雅听得懵懵懂懂,也懒怠理她。过了会儿回过神来:“你竟不知道自己婚礼在石澳举行?”
“噢!现在知道了。”
“天底下没你这样的新娘子,无事一身轻!”
有什么打紧的?她跟谢择益两个也不过是抽空举行个婚礼而已,无需看得太重要。
两人嬉笑作一团。
过了会儿突然听得外头自楼下花园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