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发红。
他知道自己挣扎不开, 不再浪费力气,改为抬头看着我:“邀月, 别闹。”
他的眼神带了一点无奈,好像我只是一个调皮的孩子, 而不是一个要烧死他的女魔头。
这正是我讨厌他的地方。
好像他是那么宽厚、包容, 衬得我是那么任性、无理取闹。
我不生气。
上前半步, 静静地看着他,道:“我曾经那么喜欢你。”
喜欢他的宽厚、包容,不管我多么任性、无理取闹, 他从来不跟我计较,也不生我的气,一根手指头也不动我,更不会骂我, 只是无奈地看着我,等着我自己玩够了放过他。
我曾经有多么喜欢他,现在就有多么讨厌他。
“我不需要你了, 燕南天。”说着,我松开手,任由手里的油灯掉落,打翻在他脚边的柴堆上。
我曾经恨他, 但是我已经报了仇。
现在我只是讨厌他。
但他就要死了,我连讨厌他也不必了。
我曾经是移花宫的宫主,现在是一国之君,等他成为一具焦尸,再化为灰土,我连记得他也不必。
灯油洒在了柴堆上,被火苗点燃,立刻燃起了火焰。
燕南天猛地拧紧眉头,被火舌舔舐着身躯,他也不肯大喊大叫,坚毅的脸孔绷得紧紧的,只是沉默着挣扎。
看着他不肯屈服的样子,我想到了四个字——铁骨铮铮。
我后退两步,抬起下巴,冷酷地看着他。
“邀月。”他一边挣扎,一边看我,终于开口,“看着我难过,你高兴吗?”
我想了想,说道:“还行吧。”
没有很高兴,但也没有不高兴。
但是他不高兴,就是好事。
“是不是我说,我很后悔当年抛弃你,你才会高兴?”他又说道。
柴堆围着他的脚边摆了一圈,此时全数烧着了,火焰升腾起来,没过了他的小腿。
皮rou烧焦的味道,渐渐弥漫开来,他的表情并没有太过狰狞,但是他的声音蕴含着隐忍的痛楚。
我并不在意他的痛楚,但我被他突然而来的一句话,触动了一瞬。
我想要他的后悔吗?
曾经想。
很想很想。
现在……依然有点想。
可他现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想哄我高兴?让我放过他?
我觉得他不是这种贪生怕死的人。
但他一向在意侠义和正义,此番来找我,就是为了家国和大义来保护我,他大概觉得自己还不能死,所以想哄我放了他?
我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练了吸功大法。”见我不说话,他又开口了,声音里蕴含的痛楚更为浓烈,“把我的武功吸走吧。”
话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火烧的痛楚,大叫起来:“啊——”
太难听了!
我都被吓到了!
于是我挥起一掌,打在他的胸膛上。
他高大的身躯破开了墙壁,往后飞去,带起一蓬燃烧着的柴火,散落了一地。
我挥袖拂开燃烧着的柴火,弯腰钻过墙上的洞,往燕南天走去。
他躺在地上,身后的架子和缚着的绳子在刚才的折腾中散落开来,他两只手撑着地面,吃力地想要坐起来。
我一脚踩在他的胸口,把他踩得躺了回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地道:“我不想杀你了,你高兴了?”
他没有再挣扎,大概知道不论怎样都挣扎不开,因此老老实实地躺在地上,睁着一双深邃的眸子看着我:“邀月,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杀了我吧。”
顿了顿,他又说道:“杀我之前,把我的武功吸走。你现在虽然武功绝顶,但以你一人之力,战胜不了众多的高手。”
蚁多咬死象。
我知道这个道理。
这个道理还是燕南天教我的。
当年,我遇见燕南天的时候,他已经是成名高手,但还是被一群宵小之辈弄得十分狼狈,还要路过的我救他。
我带着他到附近的破庙里栖身,奚落他狼狈的样子,他便一本正经地对我讲了“蚁多咬死象”的道理。
如今,他再提起这回事,顿时勾起我对当年的回忆。
“我不怕死。”我松开了脚尖,弯下腰去,对他一笑,“但我怕你死得瞑目。”
话落,我飞快运指,点他身上要xue,顷刻间散去了他浑身的功力。
“你!”燕南天顿时睁大眼睛,露出怒容,“你太任性了!”
他斥责我。
我高兴地笑起来,两手抱臂,蹲在他旁边,笑yinyin地跟他说话:“我一直很任性啊,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他从前便不曾劝服过我,怎么会觉得,现在能劝服我?
再说,他都跟我分手了,我们两个之间,仇怨大于恩义,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