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淮城许多地方都十分熟悉,上了岸之后趁人不备拉着要死不活的沈腾文寻了个无人的后巷,这才将他放平了。
她自个儿吐了水出来,又看沈腾文像死人一般面色惨白的躺在地上,一声不吭的,像失去意识了,段桂兰直到此时才开始感到有些害怕。她胡闹是一回事儿,可还从来没有闹出过人命,因此伸手去拍沈腾文脸颊,一面慌慌张张的喊:“喂,你没事吧”
“你不要死啊,呜呜”如果沈腾文要是死了,这就是她害的,回头刘氏肯定饶不了她。
想到当初百合与姓何的人相亲时,自己闹了那么一出刘氏就念了她这么多年,这一回如果自己将沈腾文害死了,百合要是再嫁不出去,刘氏肯定得念她一辈子了,更何况打伤人与弄死人是两回事,段桂兰喊着喊着,抹着眼泪就哭了起来。
巷子后头没有人,她哭了一阵,也没谁来安慰她,秋天的时节她穿着shi衣裳,头发也shi透了,刚刚紧张之下不觉得,此时冷静下来才开始感觉有些冷,四周没有旁人,冷清得可怕,段桂兰再怎么大胆,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罢了,她原本是看沈腾文不顺眼的,可这会儿周围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情况下,她也情不自禁的对沈腾文生出几分不一样的感觉。
更何况自己闯了祸,身边还有一个知情人,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段桂兰也说不出来,只贴他更近了一些,她看沈腾文紧闭着眼睛,头发衣裳全shi了,那张斯文的脸庞此时白得有些发青,段桂兰哭了一阵又停下声儿,伸手去摸他脸:“没想到长得也不是那么难看。”她咬了咬嘴唇,看沈腾文动也不动的样子,开始还有些害羞,后面胆子便放大了些,索性半趴在了他身上,仔细观察他:
“哼居然比我皮肤还要白,真不像是一个男人。”她将自己的手拿到沈腾文脸颊边去比对,在发现自己的手比他脸黑了许多之后,又有些恼羞成怒的去拧他脸,她沉浸在自己的动作中,没有意识到沈腾文的睫毛开始抖了起来。
本来落水的地方又不深,沈腾文一开始虽然喝了些水昏厥过去,但因为被救得快起来,再加上段桂兰带他走动间他肚子里的水因为被她带动的姿势吐了些出来,其实在巷子中时他就有些清醒了,只是觉得两人这样的情况太过尴尬,不敢睁开眼睛,没想到段桂兰竟然会摸他脸不说,还这样贴近他。
沈腾文活到十八岁,除了去风月场所之外,从没与良家姑娘这样说过话,也没有这样亲近过。少女柔软的肌肤与吐气如兰吹拂在他脸颊上,让他心头痒痒的,他强忍了心里的悸动不敢出声,就怕将段桂兰吓到了,两人到时都会觉得尴尬。
没想到段桂兰竟然会说他皮肤比她白,不像是个男人。沈腾文一时间觉得既是好气,又是有些好笑,紧抿了嘴唇,仍闭着眼睛。
“从小到大,娘什么都是偏心姐姐的,姐姐比我长得好看,比我白,比我听话,娘都最喜欢她。上回看我被姐姐打,也不帮帮我,这次姐姐又有了你这样一个夫婿,还说让我往后要讨好姐姐。”沈腾文开始装昏迷,本来只是为了避免醒过来之后两人都不好意思,没想到段桂兰摸了他一阵,竟然开始说起了内心话,她说她从小有个优秀的姐姐,是多么的痛苦,她说她的母亲刘氏偏心,给姐姐挑选优秀夫君,却说她往后可能嫁不掉,沈腾文原本还觉得段桂兰性格这样胡闹确实有些不太像话,可听到了少女此时内心的独白,倒是有些同情起她来了。
想起那段大娘子还未跟自己定下婚约,便已经派人监视跟踪自己,本来他就觉得百合十七还嫁不掉肯定是有什么问题,在画坊上时听到段桂兰承认她跟踪自己是被百合指使,便已经认定了百合心思恶毒了,此时又听段桂兰说起心事,更觉得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这小丫头行事虽然莽撞,可性子却是天真无邪,她姐姐利用她来做这样的恶毒事儿,她却傻呼呼的为了姐妹情而答应了。
那画春坊是个什么样的龌龊地方,难道那段大娘子不晓得吗正经姑娘家谁会去那里如果事情一暴光,段桂兰一辈子名声都毁了,这段大娘子果然心思恶毒,这小丫头也实在是太傻了。可恨的是那刘氏,明明两个女儿,却偏偏把心如蛇蝎的大女儿当宝,这样一个听话懂事的好娘子却不知道珍惜,大女儿这样胡闹,她也纵着不管管,实在太可恶了。
初时沈腾文心中还没想到这一些,这会儿听段桂兰说着家里的往事,对于段桂兰却越发怜惜了。他甚至开始觉得段桂兰那行事张扬的表面之下,掩饰着一颗纯真质朴的心,她的外表也许可能没有段大娘子好看,可是红米分骷髅,他不是重皮相的人,这样的心,远比段大娘子那徒有皮囊的外表要美得多了。他强忍住想要将这小姑娘抱进怀里哄哄的冲动,男人有时候一旦对于一个姑娘开始生出怜惜之心,那便是爱上的开端了,段桂兰却不知道这些,她平日没什么知心朋友,同龄的女孩子都把她当成异类一般,不与她玩耍。
家里刘氏只知道让她乖一些,不要外出惹祸,大自己三岁的姐姐百合更不要说了,两姐妹如今感情那样生疏,她没有地方可以诉说的,此时觉得沈腾文还昏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