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样子?贤妃心中越恐惧,脸上便笑得越甜,识趣的不再提这个问题,反倒眼珠转了转:
“依姐姐看,云贵人怎么就知道柳婉仪怀孕的事儿?”
柳婉仪对于她这一胎倒是捂得严实,不止瞒过了自己的探子,现在看来恐怕高氏也是被瞒在鼓中的,否则这一回不可能会吃了这样一个闷亏,可是偏偏奇怪的是,一个根基未深的安雪,怎么会知道这些的?不止是知道,她还顺便的将柳婉仪肚子中的孩子给弄没了,如今想来,整个後宫,便只得云贵人肚中那一块rou了,也实在是太打眼了些。
想到高氏之前离开时说云贵人今日能算计她,往后便能算计自己的话,贤妃之前还拿来当成高氏气急败坏之下的口不择言,现在细细想起,倒是有些不寒而粟了。
宫中向来不缺美人儿,想要爬床的奴婢也多,安雪能从中脱颖而出,并让皇上连着宠她一月余,确实是有本事。
“云贵人哪儿那么大本事?”背后肯定是另有其主的。想到自己等人从凤鸣殿出来时。云贵人特意晚了两步,与陆太后说起绣花之事儿,出来时神情就有些不对,再想到原主的儿子梁慕北之死与陆太后脱不了关系,当日凤鸣殿时,皇帝与陆太后之间仿佛如同调情一般的语气眼神……
年轻的太后与正当英俊年少且比她还大了两岁的继子,若真有些什么。她容不得宫中有孩子。要搅得这後宫鸡犬不宁,恐怕也就有缘由了。
百合微笑着低下了头,将拢在袖口的手伸出。把身上飘落的雪花瓣拂去,叹了口气。
那温热的气一出口便化为阵阵白烟,雪地里呆得久了,哪怕身上裹得更多。就是抱着暖炉也是冷的。
“说了这样多话,恐怕贤妃妹妹也不想学什么琵琶了。本宫便先行一步了。”贤妃就是想要从她这儿打探些消息,百合是想要跟贤妃合作,可也要贤妃能拿得出与她合作的资本,若是贤妃仍是现在这模样。她要弄死陆太后,也不一定非贤妃不可的。百合伸手拍了拍小辇扶手,身体往后靠着。懒洋洋的吩咐了一声:
“走了。”
贤妃伸手敲了敲小辇,抬辇的太监极懂她心意。便停了下来。她看着百合的步辇越走越远,好一会儿之后贵妃一行人的仪仗已经越过梅林不见踪影了,安如才壮了胆子,小心翼翼的问:
“娘娘,您……”
“回吧。”贤妃心中暗骂了一句老狐狸,今日她跟百合好像说了许多的话,可仔细想想,百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一切全是她给个提示,自己想的,不留半点儿痕迹,可真是够狡猾的。
梅林之中再度恢复了平静,回到咸福宫时,诗情摸了百合的手,已经有些凉了,咸福宫里燃了碳,倒也不冷。大氅上沾满了雪花,这会儿被室内的温暖一融,化为水痕流了下来,倒是比之前更冷了些。画意替百合取了大氅,宫人替百合侍候着换了常服,拿热毛巾擦了手,又捧了热茶,整个人才暖了起来。
想到今日的事儿,画意还心有余悸,又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没想到柳婉仪腹中的孩子捂了这样长时间,还是给弄没了。”她说完,顿了顿:“只是可惜云贵人腹中的孩子没弄下来。”
梁慕北之死的实情,百合并没有瞒着这两个宫人,画意也知道梁慕北之死与云贵人恐怕是脱不了关系的,云贵人害了周百合的独子,自个儿却有了身孕,想想画意心中便气得不行。只是好在她知道分寸,在外头时装傻充愣。
百合挑着眉看了她一眼,先是抿了口热茶润嘴,才将茶杯搁下了。诗情见她不说话,接嘴道:
“怀得了又如何,在宫里怀孩子不是本事,怀下来生得了才成呢。”更何况哪怕就是生得了,也不一定活得成,就如梁慕北一般,剩余的话诗情没说了,估计是害怕提到了百合伤心事儿。
“那倒是。”画意显然也明白诗情的意思,点了点头。
“成了,不说这个了,最近天气干燥又冷,本宫觉得脸上都绷了些。”百合打断了两人的说话,诗情与画意也不再提此事,只听百合说脸上干,画意便下去取了珍珠膏来替百合敷脸。
永明帝已经将百合禁足,这几天正巧不用出门,两日之后,皇帝以天气寒冷为由,准备前往长安宫小住几日。
长安宫本名为永安宫,永明帝登位之后,为了避皇帝讳,而改永为长。虽说长安宫仍算是在皇宫之内,可实则离齐国历朝历代皇帝所居的太极宫之北,出了太极殿之后,由凌宵门出去还得走上大半日的时间。早在齐朝之前,长安宫本来所在的位置挖出了温泉眼,前朝皇帝就地修建宫殿,直到齐朝建立,便将长安宫定为每到冬日时渡假之用。
只是自北齐建立之后,太祖因为经历过夺嫡之争,不擅享受,先帝梁至因幼年遭遇,而将心思放在教养太子之上,长安宫便已经有两代皇帝没有前往过了。
倒是当年南齐最后一任皇帝还在时,与当时的郑贵妃时常前往洗浴享乐,南齐皇帝被禁养之后,长安宫便一直空闲至今,到这会儿永明帝才准备前去渡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