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草木旺盛的时节,斜坡上绿意盈盈,偶尔点缀了些不知为何物的白色,待走近了才发现那些白色是一群埋头吃草小羊羔,斜坡半腰处躺着一个放羊的少年,那少年听到马蹄声,立刻爬起来,有些畏惧地看着他们。
贺渊见他很怕生的模样,打算绕道,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喊声,是当地的方言,大意是“要下雨了,快把羊群赶回来”,少年大声应和,连忙拿起皮鞭,一阵吆喝着驱赶羊群往远处跑去,边跑边回头好奇地张望他们。
贺渊看看天,掉转马头:“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会下,我们也赶紧回去吧。”
他们今天是兴之所至,出门倒是没注意天气,现在才发现天际有大片乌云,只是他们还没跑多远,风就渐渐大了起来,那云层转眼飘到头顶上,大雨倾盆而下。
这里视野开阔,根本没有能避雨的地方,几人连带马匹全都被雨水浇了个透。
等打马赶到最近的村落,雨又停了,来得快去得也快。
几名护卫面带愧色,打头那人道:“属下这就去村子里借个住处,王爷王妃淋了雨,需要尽快换身干净衣裳,万一受凉感染风寒,属下罪该万死。”
这里离回去还有一段路程,shi透的衣服贴在身上确实不舒服,贺渊自己倒没什么,就怕薛云舟因此生病,便点了点头:“嗯。”
护卫暗暗松了口气,原本他们就该看看天气决定是否带雨具,可他们也才来青州不久,对这里的气候还没掌握规律,一时判断失误,这是他们的失职,若放在从前在京城的时候,王爷必定要重重责罚他们,只是不知怎么回事,王爷成亲之后威严日盛,脾气却收敛起来。
想到这里,他偷偷朝薛云舟瞥了一眼,自以为是地认定这是王妃的功劳,心里一阵感激,然后迅速拨转马头往村子里奔过去。
贺渊暗暗皱眉,心生不悦: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偷看他的洲洲?前世也没觉得洲洲那么招男人喜欢啊!
幸好薛云舟与众下属不知道他的想法。
没多久,那护卫在一户农家安顿好,给他们借了两身粗布麻衣,等他们过去换好之后又拿着他们换下来的衣裳去火边烘烤。
两人一身干爽地在简陋低矮的土屋中坐下,总算觉得身上舒服了不少,只是穿惯了好衣服,难免觉得套在身上的麻衣粗糙得硌人。
这家的家主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叫徐大石,比贺渊大不了多少,却满面风霜,面相比他老了十多岁,看到家里突然多出这么两位贵人,他有些束手束脚,讷讷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薛云舟冲他笑了一下,用不太标准地方言问他:“有热水喝吗?”
“有!有!”徐大石连连点头,浆糊似的脑子渐渐恢复过来,说话也利索了些,“我这就去端!马上到晌午了,两位贵人若是不嫌弃,不妨在家里吃顿便饭,我婆娘做饭还是很好吃的!”
薛云舟有点跃跃欲试的意思,难得出来一趟,就当农家乐了。
贺渊想了想,点点头:“也好。”
徐大石面对贺渊有些发怵,没敢多待,把碗刷洗了好几遍才带着茶水过来,很快又出去了。
薛云舟喝了一口,咂咂嘴,也不介意这茶有多涩嘴,实在是渴了,又连喝几口。
就在他们喝茶的功夫,厨房里叮叮当当一阵忙活,古人多数都很淳朴,尤其是乡间的农夫,看到有贵客上门只觉得蓬荜生辉,倒也没有生出什么别的心思,只一心一意要将客人招待好了。
等到晌午,饭菜上桌,贺渊与薛云舟面前竟很丰盛地摆了六样菜,当然,都是东拼西凑出来的。
看那几个护卫端着碗坐在另一处吃,徐大石夫妇二人自然也是不敢与他们同桌吃饭,贺渊没有勉强,叫护卫分了些菜给他们,让他们随意就好。
夫妇俩连连摆手:“等贵客吃完我们再吃,我们不饿,灶上也留了饭菜的。”
薛云舟看桌上有一道绿叶蔬菜挺眼熟的,是上辈子眼熟,到了这个世界似乎还从来没有吃过,他心生好奇,夹起一筷子尝了尝,大吃一惊:“红薯叶?”
徐大石一脸尴尬:“这这……家里菜不够了,这是在山上采的野菜……客人若是不爱吃,我这就拿下去!”
“不是不是!”薛云舟连忙摆手,宝贝似地伸出胳膊挡在碗的上方,“这个味道不错,你夫人手艺真好!”
徐家娘子悄悄松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贺渊暗自惊讶,扭头看向他护在怀里的碗:“红薯叶?你确定?”
“我确定!”薛云舟Jing神振奋,满面红光地抬起头,“徐大哥,你这是在山上采的?就采了叶子?根呢?”
徐大石一头雾水:“这叶子本就不算好吃,根肯定更不能吃了,我们虽然这些年过得艰苦,可好歹也没怎么闹过饥荒,还不到挖树皮吃草根的地步呢。”
薛云舟与贺渊对视一眼。
贺渊问:“这野菜是在哪里挖的?”
“就在附近的半山坡上,那里长了一小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