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从事故中发现了极大的管理问题。这不光是天灾,更是人祸,玉穹在孙家小弟之后换的那个一把手,特别会欺上瞒下,提起来的几个基层干部简直臭不可闻,专门做面子工程,每当领导去视察时就瞎捣鼓,什么木材厂啊、钢铁厂啊、绿化带啊……搞得热火朝天,当地的自然环境全都被破坏完了,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事故,那些亏损的厂家却始终生产不出像样的产品。
不止如此,他还欺压那些做实事的基层干部,比如云沟的老许,这两年被他压得那是头都抬不起来,人都气病了。而且老许不想越级找唐民益哭诉什么,总是不愿意给领导找麻烦,这么一来唐民益眼前看到的只有那些虚假报告,加上对方背后还有龙系的另一个保护伞,平日里总是帮忙遮掩,竟然闹到出了事故的地步才全部曝光。
爸爸说到后来,已经掩不住心里的疲惫,“人累不算什么,这种事情是心累啊。他们不是敌人,却胜似敌人,在赋予他们公共权力的位置上整天胡来,这次的事故还死了人,我绝对要追究到底。”
唐青宏也听得很愤怒,但不得不劝爸爸一句,“爸,你还是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太高调的为自己树敌。毕竟他背后有人,怕是要疯狂反扑。”
爸爸冷然一笑,“该讲策略的时候用策略,该用武力的时候也不必手软。他们都只是为虎作伥,背后的老虎我也要揪出来。我不惹事,但我也不会怕事,怕的是他们不敢挑事。”
唐青宏真心崇敬和爱慕这样的爸爸,仰视着对方轻轻点头,“嗯,我支持你……还有千千万万的人都会支持你。”
爸爸脸上的表情是愤怒夹杂心痛,在他清澈的目光中接着说了下去,“我还抽出几个小时去看望老许,他病得很重,怕是活不过今年了。”
唐青宏立刻震惊得睁圆眼睛,“怎么会?他才五十来岁!哎呀,前几年我去云沟的时候,就发现他身体很不好,还劝他去检查一下,他非说太忙没空。”
“他得的是肝癌,医生说……三个月到六个月之间。”
难怪爸爸的情绪波动这么明显,看着那些混帐在基层横行霸道,自己一手提起来的好干部却落得如此下场,圣人都忍不住要发大火了。
这个晚上,父子俩躺在床上聊了很多,唐青宏回忆着老许这些年的转变,心里也一直很难受。
过了几天,他选在周末单独跑了一趟玉穹,上门探望卧病在床的老许,看到对方已经全身都是肿的,脸上透着一股死气,他异常辛苦地忍着眼泪,还想劝老许去医院治疗。
老许自己倒是很看得开,还笑呵呵地跟他说:“宏宏啊,你来看我,我真高兴。你爸前两天也来看过我,我还对他推荐了我的接任人选呢。不过这事也不归他管,我是太心急越权了哟……”
他噙着泪水安慰老许,“许伯伯,您放心吧,这事我爸一定会管到底。真没有想到,玉穹会搞成那样,您早就应该给我们打电话说明情况了。”
老许也听说了那个事故,异常自责地垂下头,“唉,是我的错呀。我不想给你爸添麻烦……再说也没看出来,他们能坏成那样!等我去了下面,再去向那位事故的受害者赔礼道歉,要是我早点找你爸,就不会发生那么大的事了……”
唐青宏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许伯伯,自己都病成这样了,还想着人家,“您就少想点吧,听我的,去医院做治疗!”
“不用了,我就是从上面的医院出来的,连鑫城都去过啦……专家也会诊了,没有办法治,保守治疗也受罪,我何必再浪费钱。现在就是谷医生给我弄中药喝,最近我觉得好受多了。”
老马坐在老许床前,连劝都不劝了,还对唐青宏使眼色,意思是别再折腾老许了,既然治不好,还是让他少受点罪吧。
他从许家出来又跑了一趟谷老家,谷老说起老许也是连连慨叹,“太晚了!但凡还有一点办法我也要尽力救他。他啊,是太累了,心里又郁结,就落了个肝癌,一确诊就是晚期了,你说这……唉!我现在给他配的药就是减轻痛苦,能拖久一点是一点了。”
他心情沉重的回到龙城的家,正看到爸爸在接电话,派到玉穹的调查组进展非常快,已经查实了玉穹和下面基层群众们反映的许多问题。才区区几年时间,玉穹就被搞成这个样,据说那位一把手的儿子还在警察局刑侦大队做队长,私下里却在开舞厅,还在里面默许和毒品交易。
曾经在老戴管理下经济飞速发展的玉穹,烂下来只需要这么几年,唐民益深感痛心,也意识到了它的严重性。如果不下重手严抓严判,那么所有经济曾经飞速发展的城市,最后都有可能沦为这些吸血虫的极乐之地。
挂完电话,唐民益对一直看着他的唐青宏露出坚毅的微笑,“看望过老许了?他怎么样?这两天没有恶化吧?”
“嗯,他Jing神还可以……就是气色真的很差,脸上灰黑灰黑的。”
唐民益伸出手摸了摸唐青宏的头发,“别伤心,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到爸爸老了,也一定会比你先走,这是爸爸的幸运,你的不幸,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