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哽咽着,“那都是我这个老糊涂犯下的错,我听信王招娣的谗言,误会了小二的媳妇,也更是将自己的亲孙拒之门外,是老身的错。”
钱氏忽然之间的低姿态,还有那些忏悔的话,白水一时间不好对付,好在如今已近年关,这路上也没几个人,不然他不让老太太进门的事情一定会被添油加醋大肆传播。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卢鱼就因为你的儿媳妇王招娣一句话毁了十九年的幸福,难道这些伤痛会因为你的道歉而全部消失?”白水仍旧不退让,誓死把住他家的大门。
钱氏因白水的话一时间的怔愣,仿如一尊雕像立在原地,正构思着接下来该说什么话,就看见身后默默走来的卢鱼,干枯的双眼因为卢鱼的到来Jing光四起。
忙不迭地带着一脸慈祥地说道,“卢鱼啊,nainai在这快来,你夫君不让我进门。”
相比钱氏的热情,卢鱼的脸就过于冷淡了,卢鱼这一路上低垂着眼,走路极缓,下巴紧绷着,额前的碎发挡住了往日清澈的双眼,到了自家大门口,便默默立在白水身后,没有理会钱氏的话。
原本有阳光的天,冬云如炊烟般遮住了明亮的阳光,如今昏暗下来,冬日凛冽的风吹着钱氏和卢莲花一阵哆嗦。
钱氏看这天色不宜久站,便又开口诉说,“正如白水说的我们给卢鱼的伤是无法再挽回的,既然无法挽回我们倒不如忘了它,如今那该死的王招娣也已经尽了监牢,咱们一家子不分家了,合在一起好不好?”
“nainai。”卢鱼低着头,不曾正视过任何人,偷偷拉住白水一直□□在外的手,白水手上传来的冷意让他更加坚信自己的选择。
在一旁的钱氏这厢一听卢鱼叫了自己一声nainai,因寒冷而麻木的脸瞬间活泛了起来,笑意装饰着那褶皱丛生的脸,痛快地答应了一声,“哎!”尔后又得意地看向白水,说道,“你瞧我亲孙都认我了,你还要说什么?以后你也是我的孩子,大虎也就是你的哥哥,如今你大哥身入陷阱你救还是不救?”
钱氏的狐狸尾巴没过多久就尽数暴露在众人眼前,合着这次来自家门口出演苦情戏,是为了营救卢大虎,这个老狐狸!
卢鱼先于白水继续与钱氏对峙,“我之前的那一声nainai是我最后一次那么叫你,你还记得在我小时候,我叫你nainai的时候你是怎么回应我的吗?”
钱氏一听卢鱼这么说,瞬间老脸耷拉得贼长,嘴上仍旧说着,“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干嘛。”
“我记得那天你让你的好孙子卢大虎放狗咬我,你还在那笑我跑得好玩,你又何曾知道最后我为了躲避那只狗爬上了树,恰巧那时还开始下雨,我在树上足足淋了一下午的雨。”卢鱼冷笑着,复又说道,“我听赵束说过,甜甜地叫自己nainai一声,nainai就会给你糖吃,可是你只给了我发了一夜的高烧,我当时还在怪罪赵束,乱说什么话,nainai因为这件事更讨厌我了啊。”
白水迄今在别人口中,听到的所有关于卢鱼的种种苦难,都仅限于听说,而如今他亲眼看着眼中含泪不停敲着自己心房位置的卢鱼,白水沉默了,一直以来卢鱼是怎样承受着这样记忆的煎熬?又是怎样面对钱氏和卢大家的嘴脸的?
“好孩子,这一切都是在nainai不知你是我亲孙的前提下发生的,nainai也不想这样的。”钱氏丢掉手里的拐杖,双手因情绪激动不停地比划着。
在一旁默默流眼泪的卢莲花,搀扶着钱氏,嘴里数落着卢鱼,“小时候的事情也可以记得这么清楚,怎么不记得我们卢家是怎么养你的?如今nainai不惜自己的面子来求你,你却有了架子。”
“我们就该不计前嫌地听你们的话冰释前嫌?这样就是没架子咯?卢大姐你是没睡醒吧?”白水听着卢莲花的话,越发觉得恶心,谁又不欠谁的,凭什么要任她们揉捏。
“你们别生气,莲花就是太过担心老身,才会这样。”钱氏瞪了一眼一旁的卢莲花,复又说道,“老身都一把老骨头了,哪个老人不想儿孙满堂?我为我之前的事情向卢鱼道歉,只求白水你们能看在大虎是你们哥哥的情分上,拿出些钱把他从牢里抽出来。”
“我们没有余钱,都用在过年买年货上了。”白水懒得再与钱氏纠缠,所幸痛快拒绝。
钱氏虽说已经到了老眼昏花的年纪,却异常地Jing明,压低音量,对着白水说,“不行,你们把房子抵押出去?你大伯已经找了人,说只要交够银钱,便能放了大虎,只可惜这钱咱们一时掏不起,你先帮nainai垫上,他日还你。”
白水听了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尔后用看着傻子的眼神看着钱氏,“老太太你是病糊涂了吧?让我把房子抵出去?你们怎么不抵押?况且,你当我傻?我借给你钱,说句难听的,以后你说定哪天就一命呜呼了,我这钱管谁要?”
“白水,你不要太过分,亲戚之间就不该互相帮衬吗?有你这样做人的?”卢莲花站在原地就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嘴里嚷嚷着,“你不借我们钱,我就说你非礼我。”
卢鱼见状上去一把将卢莲花推入雪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