簸一路又出了那档子事,她这会子实在是乏得有些扛不住了。
季桓也没理她,迅速将账本翻了一遍,沉yin一瞬,动手将人揪起来。
楚宁已迷糊着睡着了,被人在耳朵上一捏,又一捏,直捏了三四下她才醒过来,但神情仍旧十分茫然:“怎么啦?”
季桓盯她半晌忽而低低一叹,将账本递给她:“打开。”
听话的将账簿打开,楚宁抬头傻傻等着他下一步指令。
“能看懂么?”季桓稍起身换了个闲适的姿势瞄着她。
这些字倒是都能看明白,但是....她现在脑袋跟浆糊一般,要让她说出个子午卯酉来却是不能,于是楚宁很讨好的答道:“我可没主子的本事几下就把一本账翻完了,我能把字识到一处,可要完全弄明白怕是需要花点时间,眼下怕是不行,要不主子容我两日?”
季桓挑眉,似笑非笑:“看来跟着我这段日子还是有点长进,学会拿话哄人了。”
楚宁“呵呵”的讪笑。
季桓盯一眼她又要合在一起的眼皮,袖子一甩,施施然的躺下,却又不说账册的事了,只声音有点沉闷的道:“你也可以如在府里一样睡在这床上,不过.....”
话未说完,楚宁已经抱着被子两三下爬到床里,嘟囔出一句“爷好睡”,便沉沉入梦了。
“......”
磨牙郁卒了半晌,季桓起身去院子里吹了阵冷风。
******
第二日清早楚宁是在清新的晨光和悦耳的鸟叫声中醒来的。
彼时,季桓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边翻着什么,康婶和卞老汉也早叫了人来帮着小四收拾马车,只他们这屋里没动静,下人都以为主子累了,谁都不敢打扰,连走路也轻手轻脚的。
楚宁一骨碌爬起来心里又是惭愧又是懊恼。惭愧的是眼下不是在季府,田户人家都惯是早起的,像是这时刻若在农忙时怕早都下地干了好一阵子活了,自己和他们一比真是懒到份了。懊恼的是现下大家都已忙活半天,只眼巴巴的盯着他们这个屋子呢,在府里丫头同屋值夜倒也没什么,在这楚宁却觉得有点怪异的很。
房门一开,果然好几道目光嗖嗖嗖同时朝她扫射过来,见是她除了小四的目光有些愤愤之外,别人立即调转目光各干各的。可在这些目光里,还有一道是未及撤回的,其实与其说未及撤回倒不若说是未舍得撤回的,当然这不舍的目光盯的也并非是楚宁,而是越过她,看向了那屋里。
楚宁顺着看去,眼前一亮,那眼神来自一个十四、五岁的身穿粉蓝衣衫的姑娘,她肤色并不十分白皙,可这一点也不影响她的漂亮,甚至,给那灵动的大眼、微卷的长发和玲珑的身段平添了一股逼人的勃勃健康/生气,宛如一股清涧,在这明媚的清晨直击人肺腑。
这姑娘看见楚宁瞅她,也不怎么害羞,坦然的咧嘴一笑,丁点儿没有城中闺阁女子的隐晦小心。
楚宁被她所感,也友好的点了点头。
康婶脸色平和的走过来道:“主子起了?那老奴去备饭。”走了两步,她又转过来冲着那愣愣的粉蓝少女道:“桑麻丫头,你来帮我的忙。”
桑麻脆脆的答应一声,笑得眼睛弯弯,小跑着跟过去了。
楚宁笑着冲康婶点点头,见她喜怒不行于色,心下称奇,觉得这位康婶不像是这庄子里的人,反像大户人家里的体面婆子。
天晴气爽,昨日里的郁郁心情也一扫而空,楚宁打量起这庄园来,此刻才看清这庄子颇大,他们所在的只是其中一个院落,与前院相隔的院门处偶有人往来,都是一身Jing干的短打,估计是这庄子的护院。
片刻,康婶便手脚利落的摆好了饭菜,桑麻站在门口一副想进又不太敢进的情状,卞老汉在院子里对她使眼色。
原来桑麻是管事卞老汉家里的老幺,看她方才与小四和地明熟识的样子应与季桓也是早就相识的。
楚宁看着那姑娘愉悦的眉眼禁不住想,没准还有一段竹马的情谊。
季桓也终于注意到了门口的影子,他看向康婶:“谁在门边?”
康婆子往外挑一眼,平静回答:“是桑麻。”
季桓握筷子的手明显一顿,良久,直到他用完了饭,才唇角轻轻一勾,笑说:“叫她也莫要站在门口了,有话进来说吧。”
康婆子老早就知道卞老汉的心思,农家里的姑娘本就没那么多讲究,加上庄子里管事的丫头送给主家做妾的最是平常,只不过这丫头还有小半年才及竿,季桓打去年开始难得亲自来一趟,卞老汉定是昨一回去就与桑麻提及了,这丫头才今儿一大早就跟着他巴巴的跑来。
其实单论这姑娘来说,倒是个妥帖心善的,康婆子也顶喜欢,况且这丫头当时还对季桓.....她心里微叹一声,也不知叹的是季桓还是桑麻,口中却已微微笑着对门口出说道:“桑麻丫头,进来吧,主子唤你呢。”
桑麻的眼神顿时晶亮,嘻嘻笑着便进了屋。
“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