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将士们,伙房里的人也过来了,十几个人在老占的占领下,站在校场一侧,老占脸色十分难看,他看着跪在前面的顾小满,无论如何也想不清楚,他捞鱼咋就捞到黑水湖去了,那里离他们营地有不短的路程,到处都是泥沼泽,没有熟人带路,陷进哪个泥沼泽里都不会有人发现。
老占自从听说顾小满往黑水湖去了,就一直提着心,顾小满是他手下的人,虽说这回是无心过失,但险些酿成大祸却也是事实,他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其实这回小满只有三分的错,他却有七分的错,他们伙房里全是在营里待了十几二十年的,几乎没人不知道无令不得进入黑水湖,只有顾小满才来不过大半年,偏偏他身为伙房长又不曾嘱咐过他,现在误入黑水湖也情有可原,千总大人一直军律严明,也不知道会咋处罚顾小满呢。
想到这里,老占看了一眼寇镇,随后又望着顾小满,心里替他着急,早几年,但凡有人靠近黑水湖,被巡视的将士抓到,当场射杀都是不在少数的,顾小满今日遇到鞑靼人,能活着回来,已实属幸运了。
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顾小满,寇镇收回视线,他看了老占一眼,喊道:“伙房长!”
老占身子一顿,他双手垂下,躬身立在寇镇前面:“属下在!”
寇镇沉声说道:“顾小满归伙房管辖,今日之事,你身为伙房长有监督失职之罪,革去一个月军饷。”
寇镇的话刚说完,顾小满头抬了起来,他望着寇镇,嘴里失声喊道:“大人……”
顾小满急了,做错事的是他,要罚也该罚他,为啥还要带累占大叔?占大叔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又没有劳动力,每个月就指着他的军饷寄回去,现在被罚一个月的军饷,他家老小就得紧巴巴的度日了。
寇镇冷冷瞥了顾小满一眼,说道:“你且别忙,你的罚还在后头!”
顾小满急得满脸通红,他刚要再开口,老占看了他一眼,顾小满顿时住上嘴,那老占又对寇镇行了一礼,答道:“属下领罪!”
处罚了老占,寇镇又看着顾小满,沉声说道:“顾小满,你罔顾军纪私入黑水湖,革去三个月军饷,重打三十军棍!”
“大人!”杨百总急了,就他干弟弟这小身板,打三十军棍岂不是直接就要了他半条命?他本身又不知情,好险没有造成事端,革去三个月的饷银就已起到惩戒作用了。
“闭嘴!”寇镇瞪了杨百总一眼,那杨百总被噎住,他看到寇镇警示的眼神,只得闭上嘴不再开口,至于底下校场站着的林进宝,听到寇千总对顾小满又打又罚的,气得直跺脚,偏偏他啥忙也帮不上,只得一个人干着急。
“顾小满,你可服气?”寇镇问道。
顾小满脸上灰白,他望着寇镇,过了片刻,才说道:“我……我领罪。”
顾小满领嘴后,便有执仗队的人搬了条凳过来,那顾小满被两个人拖了过去,先褪了衣裤,接着摁在条凳上,又有一个执仗队的将士拿着笔在一本册子上记录,嘴里还念道:“今有伙房顾小满,因犯军纪,现判三十军棍,并罚三个月军饷,即刻执行!”
“是!”
在顾小满身旁,一左一右站着两个手拿军棍的将士,那人嘴里念完后,两人便高举手中军棍,接着,‘啪’得一声,重重的打在顾小满背上。
顾小满疼得浑身抽搐,他闷哼一声,紧紧咬住牙关,硬是不让自己叫喊一声。
在顾小满挨打时,整个校场上鸦雀无声,只有军棍打在身上的闷哼,不大一会儿,顾小满背上一片青紫,张进宝见了,急得快哭出来了,三十军棍连陈小林这样的壮汉子都受不住,更别提顾小满了,他是不知道顾小满为啥去黑水湖,但肯定是有原因的,千总大人凭啥要罚了银子又打人,他忘了前几日,是谁淌着冰冷的河水去给他抓鱼?
大家伙儿都在为顾小满着急,那老占尤其更甚,他看到顾小满脸上涨得通红,心中气道,这个憨货,被打就嚷出来,只管把气淤在心里,这样最容易憋出病来!
不光他这样想,陈小林也急了,他压低声音对站在前面的进宝说道:“小满兄弟是傻啦,被打就痛痛快快得喊出来,他这样受不住几棍子,就得晕过去!”
进宝气道:“你才傻呢,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没皮没脸!”
陈小林小声说道:“我这不也是为了他好么?”
进宝翻了一个白眼,望着正在挨打的顾小满心急,他们乡下的孩子谁被挨过几顿打?被打后嚎几声就完了,就这个小满,脑瓜里想得都是啥啊,不会真如陈小林说的会被打晕吧?
打了十多军棍,顾小满额上青筋暴露,脸色开始发紫,饶是如此,他也不肯喊出一声,但驾不住身上吃疼,于是紧咬着嘴唇硬扛,不一时,就连嘴唇也被咬出血来了。
寇镇自然都看在眼里,他皱紧眉头望着顾小满,眼看顾小满快要昏厥过去,他几步跨下高台,一脚踹翻其中一个执仗的将士,嘴里喝道;“叫你们执仗,一个个倒想没吃饭似的,滚开!”
往日寇镇脸上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