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都会照办。这与丁易说的——世界上最不着调的大牌保镖根本大相径庭。
他决定对他实话实说,这并不仅仅取决于曾经他对他的照顾,曾经他给予他的温暖——那些令他铭记在心,甚至会战胜长久不化的恨意;还取决于,他们再次面对,他仍旧对他温和,并那般执着的站在他身旁。
我只是……不能看你死。
是的,他憎恨他令他活下来承受痛苦,可与此同时,他每每都会感动于他坚定守护他的立场。就算这与钱有关,他也做的超乎寻常的好了。
恍然间,谢晓辉想起很多以前,有关于小时候的,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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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鲨网已经破旧的不成样子,在夕阳金色的光晕下更显得凄凉。注视着眼前,你很难去想象三十年前它的模样。
从这里,几乎看不见海滩,更加难以窥见海滩上的洋房。视线里的一点,也许是它们也许不是。
海水变了颜色,仿佛它不仅仅在折射橘色的暖光,也在吞噬着它们。
波旁酒的酒瓶在谢晓辉和李默的手里轮替,醇香的酒气在他口中也在他口中。
关于丁易的故事,是从沈思慧开始的。
她分娩的那个夜晚,海边的洋房内只有她和一个产婆,连女佣都不在。这是沈思言刻意安排的结果。谢志意人在千里之外的F市,正忙碌于乏味的应酬。
从获知肚子里是一对小婴儿,沈思慧就已经决定了舍弃其中的一个。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是她能想出的唯一逃离嘉华庄园的出路。这也是每一次产检她都坚持自己去的缘由。谢志意绝不知道的秘密。
说服兄长相信她处境艰难是很漫长的一个过程,其实到最后沈思慧都不确定哥哥是否相信她,然而她的以死相逼终究令他做出了让步。沈思慧想,无所谓是不是他们都觉得她疯了,她不在乎,但她必须要保护自己的孩子。觉得她疯了也没什么不好,那至少令沈思言怕她。她对他说:如果你不帮我离开这儿,那我就生下孩子,掐死他们,我也不活了。我一天都没法再待在谢志意身边。
双胞胎呱呱落地,沈思慧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决定究竟带走哪一个。她看着他们,哪一个都舍不得。在强光一明一灭打出的暗号中,沈思慧仓促的抱起了左手边的那一个——是他先出生的——交给了产婆。她想,就让你陪妈妈颠沛流离吧。
而对于躺在摇篮里的那一个,她想,你也会是幸福的,至少你成长在富贵之家。
门被仓促的推开了,产婆抱着小婴儿被急急进门的男人先请了出去。
而后,沈思慧看着他拿过了自己手中的血袋,将她收集了很久的血泼在白色长毛的地毯上。那大概有三夸脱,足够宣告她的大出血死亡。
摇篮里的婴儿哭了,沈思慧想,他大约感觉到了母亲对他的遗弃。
几分钟后,沈思慧就被哥哥拖出了洋房,他关上门的刹那,沈思慧似乎瞥见婴儿正将手伸出摇篮外。
她接过了产婆手里的婴儿,抱着他,不能再犹豫的上了停靠在海岸边的小型汽艇。汽艇行驶了二十分钟到达防鲨网处,船已经早早的等在了那里。他们放下了绳索,勾住汽艇边沿的暗槽,就这样,沈思慧和怀里的婴儿永远的告别了嘉华庄园。船航行的平稳,沈思言将新的身份证连同一叠钞票和一张挂卡存折一起交给了妹妹。
沈思慧低头看了看那张新的身份证,从今天开始,她叫做:丁月心。
沈思言在稍后上了另一艘船,他与妹妹拥抱告别。她能清晰的看见他眼底的担忧。
船驶远了,沈思慧既不会再看见嘉华庄园,也不会再看见哥哥。
她永远没机会知道,在她离开后,幼小的婴儿翻下了摇篮,他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浑身沾染着母亲的血。他哇哇的哭,却没人理睬。
产婆从主屋通报回来,翁管家与几个女佣一起开门,灯火通明的起居室里,婴儿就趴在一片血污之上。
惊呼声是此起彼伏的,翁管家不停的在打电话,女佣们战战兢兢的抱起婴儿,不遗余力的哄着。
谢志意是天刚亮的时候赶回来的,这时候,沈思慧的死讯已经从医院传来。他接过女佣手里的孩子,接受着一旁翁管家的安慰。
翁管家相当紧张,他说话都不怎么连贯:太太……太太下午的时候还好好的,傍晚沈先生来了,一直在那边陪着她。后来,后来不知怎么搞的,明明离预产期还很久……
谢志意一直抱着孩子,逗弄着他小小的rou乎乎的手,似是没听翁管家的陈述,实际上却听得清晰明了:沈思慧早产了,沈思言按她的吩咐打电话叫了产婆,生产非常不顺利,发生了大出血。沈思言让产婆回主屋通知翁管家,将孩子放好抱起妹妹去了医院。然而到医院不久,沈思慧就被宣告死亡。
翁管家还在提心吊胆的陈述,谢志意却打断了他,“你说,叫他晓辉好不好?你看,我抱住他,太阳刚好升起来。”
沈思慧的丧礼是沈思言亲自Cao办的,他一边安慰谢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