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得一声气贯长虹的呵斥:“李星垂!休得胡闹!”
来人长髯飘飘,相貌儒雅,若放在俗世必定是个摇头晃脑的教书先生,可李星垂居然一见到他就吓得立刻就把小猫放下,还挡在钟晚面前,讷讷地喊了句:“爹,我回来了。”
钟晚赶紧恭敬地问好。李星垂说过,他爹是猫妖族四大长老之首,在成年以前,他从来没能在打架上胜过他爹。
“嗯,我都听那些小妖说了,叫爹吧。”
钟晚吓了一跳,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位容貌上看着不过三十来岁的男子立刻一瞪眼,反问:“怎么,你不愿意?”李星垂也跟着眼睛一瞪,一副很是不可思议的模样。
钟晚欲哭无泪,只得顺从地叫了声爹,自此之后就开始了在李星垂家莫名其妙做客的日子。不过与其说是做客,倒不如说是家人似的自然相处。李星垂家里除了一个性格暴躁的爹,一个温婉美丽的娘,还有三个姐姐和一个弟弟,热闹得不得了。
钟晚到家的第一日,他们就毫无障碍地接受了自家儿子、弟弟、哥哥要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的想法,开始不遗余力地挖掘钟晚的剩余价值。
猫妖的日常跟钟晚想象中很不一样。按照李星垂跟他普及的幼时故事,好斗的猫妖应该整日里打来打去才对,可李星垂的哥哥姐姐们却喜好种田养花,日子过得好不惬意。于是钟晚便昏头昏脑的成为了猫妖境内大受欢迎的浇水工。
尽管妖们在种植奇花异草时都会注入妖力,可这其中的度很难把握,常常会出现灵草大片枯死,或是花朵养料暴走占据一整座山的惨状。
钟晚在浇水种草时从不刻意加注灵力,举手投足之间相当自然。李星垂的大姐观摩了一阵,趁他家弟弟被猫妖王叫去传承妖力的时候,把钟晚带到玄灵妖的住处,让他去后山的药田上试试。
这一试可不得了,钟晚身上流出的灵气全都恰到好处,玄灵妖只看得眼睛都瞪直了。他一琢磨,估计钟晚本身就是集天地之力修炼千年的灵石,和各类花草自有一种默契,种起东西来把他们这些粗手粗脚的人都比下去了。
玄灵妖如获至宝,每日都跑到李家门口去堵人。妖境和俗世并非一个空间,占地广袤,常常是一家人占据一个山头。不过这点路程对于动不动就飞起来的猫妖们自是不算什么难题。
李星垂刚刚接管妖境,前任妖王又一点不体恤他,甩手就和妖后去寻极乐仙山了。于是妖境内大大小小的打架纠纷,灵草归属权纠纷,都让他忙得焦头烂额,更不用说还要重新布置穷夜峰的王殿。
每当李星垂好不容易抽到空隙跑去药田寻钟晚的时候,玄灵妖都会冷不丁地蹦出来,偶尔还会有他爹在旁边帮腔:
“年轻人,多干点事,少想些有的没的,小心纵欲过度!”
“就是,你爹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没讨到媳妇呢!”
什么纵欲过度,他连边儿都摸不着一下好么!
李星垂憋屈的猫脸倒新奇,以前在妖境外这家伙是何等的威风凛凛,作天作地,结果在长辈的面前还挺听话的嘛。
晚上两个人躺在被窝里好不容易能说点话,钟晚摸着他的耳朵问他为什么这么怕四大长老。李星垂敏感得直接冒出了猫耳,照着他的颈窝一顿蹭之后,闷闷地说:“我不想说。”
“是吗?”钟晚眯着眼抱手,“三黄,你现在可是不能对我为所欲为了……”自从学会如何吸收妖力后,钟晚对李星垂可是毫不手软,尽管两人体内的灵气都无比浑厚,可被人夺走妖力时身体的反应会很糟糕,自然就不能这样那样再这样了。
以往撒泼打滚缠尾巴的招数不奏效了,这回连喵喵喵的卖萌都受到了挫败。
钟晚铁了心要知道猫爹和长老们能制住李星垂的秘密,丝毫不为所动。
堂堂九尾猫妖只能自暴自弃,索性一甩手,道:“那明早你自己看着吧!”
翌日钟晚醒得很早,兴奋地想要看看猫爹是怎么制住倒霉儿子的,说不定有什么妖术秘诀之类的。李星垂拉着他迈步往外走,猫爹果然瞬间出现,飘降在去穷夜峰的必经之道上,问:“星垂,你要带阿晚去哪儿?”
“他现在是妖后,自然是要跟我搬到王殿去住。”
猫爹脸一沉,“你可别忘了,你俩可是答应过玄灵长老,要去他那儿帮三个月的忙!”
“我不管。”李星垂面不改色,一副岿然不动的模样。
正当钟晚忐忑不安,心想他们俩是不是快要打起来的时候,猫爹忽然脸色一苦,儒雅的脸上竟是泫然欲泣,“儿大不由爹,你看看你,一成年仗着自己天下无敌,就开始不听话了。爹娘是老了哟,没办法管住你了。阿晚,你看看,世间有没有这样的道理,儿子当了妖王就要抛爹弃娘……”
钟晚彻底愣在当场。李星垂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在我们家都是我娘做主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猫平时高贵冷艳的,可想要撒娇的时候好像能做得比谁都好,李星垂是一个,他爹又是一个。不一会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