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缰绳,把速度尽可能地放慢下来。
殷淮安仍旧不满意,他声音拔高了几分,有一点不耐烦:“再慢点儿!”
那小厮更加惶恐了,他使出吃nai的劲儿去扯那马缰绳。
那马刚刚跑得凶,现在一下子减下速度来,肯定是没那么稳当。再加上小厮情急之下使劲又急又猛,殷淮安话音刚落,那车厢就又狠狠地晃荡一下。
殷淮安的好脾气荡然无存。他“唰”地一下睁开眼睛,两条好看的眉毛迅速拧在了一起。他从车壁上支起身子,伸手挑开车帘,声音中也有了怒气:“你怎么回事儿!”
银叶早就识相地坐到了车厢的另外一角,离殷淮安远远的。
他看出来殷淮安的心情不好,不是一般的不好,是极其差劲。可能是因为刚才提到了“谢小侯爷”?调戏的事情以后再说,看殷淮安Yin沉发黑的脸色,反正现在不行,最好啥都不做,啥都不说。
驾车的小厮看见大少爷Yin沉的脸,吓得浑身冒汗。平日里大少爷可是最好伺候的那个,人好,事少,不挑剔。听服侍大少爷侍女儿们说,上次打了杯子,在少爷的衫子上面洒了茶,也没受一丁点儿罚,大少爷一不骂人二不发火,对待下人那叫一个和颜悦色。
可是……今日这是怎么了,大少爷竟然因为个马车火冒三丈了。那小厮握着缰绳的手抖抖索索,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来。
“扰了大,大少爷休息,小的,小的知道错——”
“你,给我,能多慢就多慢。”
殷淮安说这句话的时候,把每个字都拖得老长,听起来让人心里发紧。他说话的调子虽然是平的,但是谁都听得出来,这句话有多不好惹。
小厮觉得自己肯定是看错了,他看见大少爷的眸子冒着怒火,情绪那么明明白白,根本不像是瞎了的眼睛。
他连忙唯唯诺诺地称是,同时深深低下头去,啥都不敢看了。
大少爷的威胁不是盖的,这下可真是要多慢有多慢,两匹马直接在大街上悠闲地散起步来。
殷淮安重新倚着车壁闭上眼睛,表情没了,呼吸淡了,看上去挺云淡风轻的,跟没事人儿一样。
不知怎么地,银叶突然觉得他可欠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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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就这样以散步的速度晃悠到了殷府门口,老远就看见德祐老伯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走着,两只手紧张地握在一起。
看见车来了,德祐管家照例迎到大街上,敛去表情,垂手默立在一旁,身子恭敬地微微侧着。
殷淮安不紧不慢地下车,随口问道:“二少爷还在我那里?”
德祐老伯应了一声是。他明明很着急,却一定要把话说得不急不缓,毫无波动,平静如没有褶皱的湖面:“嘉荣到门口瞧了三趟了,二少爷怕是等急了。”
殷淮安语声更淡,更是不急不缓毫无波动:“嗯,没事。”
德祐老伯身体向前倾了倾,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
您得先回去看看,再说有没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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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叶就从正门进来过一次,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走。德祐老伯带着银叶走到院门口,便急急地告退了,一分钟也不想多呆的样子。
银叶心里想,这二少爷有这么可怕?
那天他在谢侯府见过殷淮远,人挺不错,挺正常的呀。最起码比殷淮安正常多了。
他正这么想着,一只高脚铜壶从窗户中飞了出来。
那壶径直冲着他俩过来,装瞎的殷淮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银叶赶紧把他往后一拉,用手去挡那铜壶。不过不挡还好,殷淮安没准还能侥幸躲过去,但是银叶这一挡,壶嘴改了个方向,空中的铜壶转一个圈儿,壶中的热茶水画出一道冒着白气儿的弧线,直接浇在了殷淮安的胸口上。
倒追之人的经典场景之一:弄巧成拙。
殷淮安后退两步,低头捂住胸口。银叶吓得脸都白了,他伸手就要去解殷淮安的衣服:“没事儿吧!我看看烫成什么样了?”
挡壶的时候,银叶的胳膊环住了殷淮安的半个身子;殷淮安后退的时候,银叶顺势搂住了他的腰;水泼出来的时候,银叶握住了他的肩头;水泼出来之后,也就是现在,银叶两只手都在殷淮安的胸口上胡乱摸着,还作势要解人家的衣服,扒人家的领子。
这豆腐吃的可是爽啊!
殷淮安被银叶推得后退几步才站稳,他反应了几秒,狠狠拍开银叶的咸猪手。他也不装瞎了,两只眼睛一齐瞪着银叶,目露凶光。
——警告的光。
银叶把自己的两只手都缩回来,尴尬地摸摸鼻子。他其实不是故意吃豆腐的,他是真的关心殷淮安。
好吧,银叶承认只有一点点刻意……
银叶把两只手都乖乖地背在身后,脸上的表情还是焦急的:“到底受伤没有啊?疼不疼啊?”
殷淮安用一只手在胸口上摸了摸,表情有些奇怪:“没感觉。”
银叶这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