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且看出老丁是刀子嘴豆腐心,打算死缠到底。——因为那一藤条抽下来声势吓人,隔着厚棉袄其实并不疼。
“你不说!我就不走!”秋禾气鼓鼓地说。
老丁气笑了,说:“你怎么就赖上我了?”
“对,我今天就赖上你了!”秋禾抽抽鼻子,说:“你不说,我就一直在这里拍门!”
老头子心想,我是上辈子作了什么孽么?怎么让人Cao心的小混蛋都让我一人碰上了?
他愤愤丢下藤条,转身往里走,自去灶上烧早饭,又单独给受伤的家宝做病号饭,忙里忙外,毫不理会跟进来的秋禾。秋禾看老头子冷着个脸,也不再吭声,只是在老头后面跟进跟出。见他要炒菜就去灶下点柴禾,见他要盛饭就先递碗,又帮着端狗食、擦桌子,无不帮得恰到好处。几番下来,老头子脸虽然还是冷的,心里却想,这一个倒是挺有眼力劲儿,比白川那浑货讨人喜欢得多!
后来两人把早饭搬进烤火房里,老头终于有点过意不去了,递了双筷子过去,一脸嫌弃地说:“吃饭!”
秋禾觑着丁老头脸色和缓些了,接了筷子便问:“爷爷,家宝怎么受伤了?我看你右胳膊也不大方便,是不是也伤着哪儿了?”
提到这事,丁老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怒道:“吃你的饭!哪来那么多话!”
秋禾看老头子又变得凶巴巴,赌气也吃起早饭来。他早上出来得匆忙,又满腹心事,只喝了几口稀饭就出了门。这会儿走了老远的路,又跟人吵架,早就饿了,便毫不客气地吃了个贴饼子,又喝一碗栗米粥,撑得肚子都圆了。饭后又主动收拾碗筷,扫地,把里外收拾得干干净净。
老丁吃饱喝足,心情畅快了许多,边看秋禾忙碌,边舒舒服服地坐着烤火,心想,老沈那家伙有福气,难得外孙这么勤快懂事,……可惜最后要便宜白川那活土匪。
想到这儿,他便打定主意要和秋禾谈一谈,也探探他的口风。等秋禾做完家务进来烤火时,便说:“白川出去办个事,你怎么非要晓得他在哪儿呢?莫不是人人出门都要跟你打报告?”
秋禾靠炉子烘着手,头也不抬地说:“白川不一样,他是我朋友,我关心他!”
老头子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说:“那你晓得你朋友是个啥人么?”
“我知道,”秋禾抬头看老丁,正色说:“我不知道他过去干过什么,但我知道他是个好人。如果他以前犯过什么错,我陪他改正;如果要去坐牢,我陪他去自首!他心底那么好,人又老实,我不能让他被过去的事给毁了。”
原来秋禾在家里猜了一夜,最后认为,白川肯定是以前犯过什么事,所以才躲藏到了这深山里。丁老头倒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微微一怔,沉默片刻说:“那他如果是个怪物呢?”
秋禾眨巴着眼看丁老头,懵然张嘴:“啊?”
“他要是个怪物,你还会喜欢他么?”
秋禾想了想,说:“什么是怪物?跟别人不一样就叫怪物?白川有时候是有点怪,但那只是因为你不了解他!他其实心底非常善良,又很容易心软。别人对他好上一分,他能还回去十分,真的!他这样的人就算怪,又能怪到哪里去?再说了,这世界有的是卑鄙无耻的人,那些人才是怪物,……不,他们比怪物更可怕。”
丁老头听了这话,半天没作声,后来终于开了口:“那我对他也不错,怎么他每次见我都没个好脸色?”
秋禾小心地看丁老头一眼,特别真诚地说:“凡事不能光从别人身上找原因,真的!您得反省反省自己。”
老丁狠狠地瞪他,秋禾吐吐舌头,小声说:“不要恼羞成怒嘛。”
丁老头沉默一阵,又问:“山里有条龙,这事儿你知道吧?”
“啊?”秋禾审慎地看着他,吞吞吐吐道:“真的吗?龙是传说中才有的吧?”
丁老头笑了一下,说:“你小子嘴倒是紧。这事儿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就想想吧,你什么时候看到过白川跟那条龙同时出现过?”
秋禾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睁得溜圆,象个白痴一样看着丁老头,说:“啊?”
“你仔细想想我这个话,”丁老头站了起来,把人往外赶,说:“至于白川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是真不晓得。那混蛋要是那么容易就让人知道他躲在哪儿,他就不是他了。……趁着雪晴,快回家去!难不成你还想在我这儿赖一顿中饭?”
秋禾懵懵懂懂地被赶出屋,又被轰出院门,掉头往回走时,还在想那句话。
你什么时候看到过白川跟那条龙同时出现过?
他猛然站住了,只觉得全身的血ye都往头顶上轰,打通了壅塞的任督二脉,一时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白川的许多古怪之处,突然都有了解释。
他说他小时候跟那头灰熊是邻居,还抢过地盘打过架;
他一个人住在凉石镇,除了外公,跟别人几乎没有往来;
自己以前经常在清晨看到他从大雾中的山里走出来;
他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