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了,我去看你,你冲我吼,让我滚,就是担心自己会忽然变形,对不对?”
“嗯,”白川望着他,又委屈又伤心的样子,“你当时好生气!”
秋禾忍不住又笑起来,说:“当时我又不知道!……那你别耍帅了,快变回原来的样子好好养伤!反正你变成龙也很好看!”
“真的?”白川抬头,两眼亮晶晶的,问:“你真不害怕?”
秋禾点头,揉揉他shi漉漉的头发,说:“刚开始觉得有些陌生,不过,想到是你,就觉得,什么样子我都不害怕。”
只要是你,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白川听了,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恋恋不舍地看他一眼,扎进深水里,片刻后,爬上来一条小白龙,乖乖地坐到了秋禾旁边。
这真是头漂亮的龙。白色的鳞片闪现出珍珠色泽,密密覆盖着身体,头顶上有角横逸斜出,如同欹曲的梅枝。眼睛倒还能依稀看到白川的样子,又黑又亮,黑白分明,正带着点羞涩不安,不太好意思直视秋禾。
秋禾不错眼地盯着它看。白龙从没有被人这样看过,很有些窘迫,想藏到暗处去,又实在舍不得,心中挣扎片刻,最后把头伸过来,轻轻蹭了蹭秋禾。
“喜欢摸头吗?”秋禾把手伸过去,在它额头上一下下地挠,片刻后凑过去,在上面轻轻一吻,笑问:“这样呢?”
可怜的小龙惊呆了,跟打了个冷战似的,浑身白鳞片片炸开。片刻后,它带着那一身支棱开来的鳞甲,一跃而上,四爪紧抱住高处的钟ru石,又在石笋石柱间上窜下跳,甚至翻了几个跟头。
秋禾担心它摔下来,忙喊:“喂,别蹦那么高,快下来!”
白龙发泄完心头的欢喜,终于心满意足地回来了,两人依偎着坐在潭边,一起仰着脸,看细微的雪沫纷纷扬扬地落下,融化在温热的泉水中。
可惜坐不了多久,秋禾就要离开了。他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再不走,半路上天就会黑。林间小道黑下来会很难走。
白龙驼着秋禾,一直把他送到洞口。秋禾从龙背上爬下来,蹲下*身看它,柔声说:“你乖乖养伤,明天我再来看你!”
白龙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好象一个被遗弃在荒野里的孩子。
秋禾抱了它一会儿,狠狠心钻出山洞,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不敢回头,怕自己多看一眼,就再也挪不动脚了。
他边顺着山坡往下走,边安慰自己,只是一夜而已,反正明天又能见面。明天来一定要带点好吃的,白川都瘦了。
经过半山坡那片树林时,秋禾张望片刻,没有看到灰熊。但想到它一定会在暗中守着山洞出口,秋禾心中就很温暖,想,灰熊其实也不丑,熊么,不都长那样儿?……下回来也该给它带点好吃的,它背上的伤能让人上点药就好了。
他一路走一路盘算,想着要带哪些东西,怎么带,包括走之前如何跟外公打招呼都想好了。——可惜天不遂人愿,从山上一回家,他就病倒了。
这些天为了白川的事,秋禾一直吃不下睡不着,连日奔忙,着实累狠了。再加上爬山爬得满头汗,被冷风一激,回家路上就开始胸闷咳嗽。等到家时,沈宝成看他小脸通红,一摸额头吓了一跳,烧得都能在上头摊鸡蛋饼了。
秋禾走得满身泥水,饭也不吃,就挣扎着去洗澡了。老爷子怕他出来后受了凉更加不好,忙忙地在烤火房里支起床铺,让他过来睡,炉子彻夜燃着保暖。秋禾洗完澡出来,一躺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沈宝成见病势凶猛,也着了慌,瘸着一条腿连夜跑去镇上,敲开齐医生诊所的门,开了退烧药。回来后伺候秋禾吃了药,寸步不离守在旁边。本来还想问他到底去哪儿了,无奈秋禾烧得稀里糊涂,话都说不清楚,也只得罢了。
秋禾在床上一躺就是四五天。第二天中午退烧后,他一心想去山上看看白川,可别说上山,就是上个厕所,两腿都直打晃。再加上沈宝成发了脾气,严禁他乱动乱跑,秋禾只得彻底歇了心,牵肠挂肚地在家养病。
烧退后还是咳,吃药不管用,把齐医生叫来家里挂盐水,也还是不行,到后来把声音都咳沙哑了。老头子又急又心疼,整日在家抱怨天抱怨地,说:“从前叫你吃药,你嫌酸怕苦!下雪那天叫你在家呆着,你非要出门东奔西走!我的话你总要听一回吧?这下可好了,养了一秋的膘,病几天都掉光了!来来,给你照照镜子,给根棍儿,你都能出门讨饭去!……等过两天雪化完了,路也好走了,我去请你丁爷爷!这回说什么也不能再由着你了!”
秋禾知道老头子心里不好受,努力装出轻松的样子,好让他宽心,听了这话边咳边笑,说:“以后都听你的,……我要养膘干什么?又不是待杀的年猪!”
老头子怒道:“越说越好听了!再说照嘴打!”
秋禾忙又谄媚地说:“外公,等我讨饭讨成丐帮九袋长老,接你去享福!”
沈宝成拿眼横他,没好气地说:“你浑身上下就数一张嘴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