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光大口大口喘息着,心跳快得像是要从胸口蹦出来。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枪声犹在耳边,脑海里的画面挥散不去,让他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
第二次了,这是他第二次梦到晏东霆中枪的场景。为什么,是因为今天在射击场训练太累了吗?
耳边传来开灯的声音,一只温热的手掌拂过额头,问道:“又做噩梦了?”
反手握住那只有力的手掌,顾流光急切地问:“你没事吧?”
“我很好。”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晏东霆道,“你又梦到了什么?”
顾流光缓了一会儿,才摇摇头道:“没什么,可能是今天太累了。”
晏东霆眉头一皱,道:“从明天开始,射击场不用去了,等你身体痊愈了再继续吧。”
想了想,顾流光点头道:“也好。”随后微微抬起头,他道:“我眼睛疼。”
擦了擦顾流光额头上因为噩梦惊出的冷汗,晏东霆的声音不觉柔了几分:“我给你滴药。”
耳边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不一会儿,顾流光便感觉眼睛上的纱布松懈下来。随着纱布一圈圈的摘除,顾流光渐渐发现陪伴了他几天几夜的黑暗竟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
愣了愣,反应过来那代表着什么,顾流光喜道:“我好像能看见一点东西了!”
“是吗?”晏东霆也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纱布很快被彻底摘除,捧着那张熟悉的脸,晏东霆难掩激动地说道:“睁开眼试试看。”
睫毛微颤,顾流光深呼吸一口气,睁开了一直以来紧闭的双眼。令人失望的是,眼睛只微微打开一条缝,便又猛地闭了起来。
失败了。泪水从眼角滑落,顾流光轻叹一声,摇头道,“不行,光线太强烈,眼睛还是受不了。”
匆忙伸手将床头的台灯关掉,晏东霆道:“我关了灯,你再试试。”
“算了,不试了。”顾流光叹道,“能感受到光线,知道我这双眼睛没有废掉就够了,总会有痊愈的那一天。来吧,滴药吧。”
疼惜的抚了抚顾流光的脸,晏东霆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弯下腰仔细地给他上起药来。处理好顾流光的眼睛,晏东霆连带着连他右手上的伤口也换了新的药和纱布。做好一切,晏东霆体贴地问:“手臂还酸吗?需不需要我再揉一揉?”
“不用了,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随着清凉的ye体在眼睛内化开,顾流光的情绪也平复了下来。靠在柔软的垫子上,他随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凌晨2点。”晏东霆道。
居然都这么晚了。顾流光低声道,“抱歉,把你吵醒了。”
“没事,我没睡,”晏东霆道,“我还在看他们发来的工作邮件。”
顾流光皱了皱眉:“那你怎么不开灯?”
“你睡了。”晏东霆道。
心内一暖,顾流光无奈地道:“我又看不到。”
身旁没有回应,顾流光慌忙找话题说道:“糯米最近还好吗?好一段时间没看到它了,也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
“它在家有张阿姨照顾,不愁吃不愁喝,个头没什么变化,体重倒是一直在涨。等你出院,估计就要抱不动它了。”晏东霆道。
想到糯米摇着尾巴朝自己扑过来的场景,顾流光不由失笑:“光吃不动,那怎么行。”
“等你的伤恢复了,我们再像之前那样带它去散步。”晏东霆柔声道。
耳朵一热,顾流光含糊地应道:“恩。”
“困了吗?睡吧,别想太多,这里有我。”按了按顾流光身上的被子,晏东霆道。
顾流光对那场噩梦还心有余悸,道:“不想睡。”顿了顿,他将脸转向晏东霆所在的方向,有些促狭地道:“不如……你给我讲故事吧。”
晏东霆笑了起来:“想听什么故事?”
脑海里闪过几个梦境里的画面,顾流光道:“你给宁宁说过的故事。”
四周沉默了几秒,随后便响起了晏东霆低沉而舒缓的声音。听完故事,顾流光毫不留情的评价道:“真无聊,也就能哄哄不懂事的小孩。”
“虽然无聊,但安抚效果似乎很不错。”晏东霆若有所指地笑道。
顾流光道:“是吗,我倒是不觉得。”
“那你想怎么样?”晏东霆挑眉问道。
“罚你给我念剧本,念到我满意为止。”
在顾流光身边坐下,晏东霆拿过床头柜上的电脑,点开了下午时楚宥发来的剧本。文档在屏幕上铺开,电影的标题轻巧的跃入眼帘。指尖轻轻一划,晏东霆开始念道:
“,编剧,石彦秋。人物介绍,卫清风,男,27岁,双目失明,对光明的世界充满渴望,坚持用画笔描绘着脑海里幻想的一切。但是毫无章法的画作不被人赏识,在国内四处碰壁,只能孤身一人来到艺术天堂巴黎寻找安身之所……”
听到这里,顾流光恍然地点了点头。他终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