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个清廷的玉簪,便已引来了日本商人。
京墨跟尹新月坐在包间的珠帘后,桌上是各色果汁和点心,但京墨却没有食欲。
新月饭店是北平最大的拍卖行,商人本就重利,他们把到手的清廷玉簪拍卖出去,也说不上是错,毕竟,不可能所有人心中都有要保护文物的意识,况且,一支玉簪,确实也没有太大的历史意义。
可看到外国人争先恐后地争夺中国的文物,而中国人却无知地嘲笑他们傻的时候,京墨还是会觉得内心悲凉,以小见大,这就是这个世道的缩影——绝大多数人只会看眼前的利益,想不到远处去,哪怕想到了远景,但就像是有的人说的那样:这一顿都要饿死了,还谈什么以后的革命呢?
愚昧和进步并存,这是这个时代的特色。
京墨突然想起了张启山。
张启山被长沙人誉为守护神,是因为他从日本人手中保护了整个长沙城。可张启山秘密下矿山后,陆建勋妄图散布流言,称张启山要独吞矿山中的宝藏。京墨根本不敢想象,若非他们及时得到消息,并先陆建勋一步将消息散播出去,等到流言四起,长沙人该如何评价张启山,那时候的长沙人是否还能想到,那个被流言中伤的人,曾经拼了命地保护了他们,给了他们安定的生活。
悲哀的是,这些事,张启山根本无法自我解释,因为你永远不能跟一个无知的人讲道理,也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想到这里,京墨自己都替张启山感到无力,这也是她佩服张启山的地方——哪怕是他所保护的人会误解他、伤害他,他也能义无反顾地去做
就像是他要送她离开长沙一样。
也正是因为知道他、了解他,所以,哪怕京墨对他的做法感到生气,也不曾恨过他。
京墨认为自己是个怕麻烦的人,但是此刻,想起张启山的她忍不住有一个冲动——她想拍下那个玉簪。
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它流入国外,哪怕它没有什么历史价值,她也要拍下它。
“新月。”
“恩?”
“借你点钱。”
“恩。啊?”尹新月正看着拍卖会出神,想到白花花的银子流入自己的口袋,她就忍不住开心,所以京墨开口的时候,她就随口应了,等答应了之后尹新月才反应过来京墨说了什么。
“咳咳,借钱干嘛?你要参加拍卖会啊?”尹新月赶紧把手里的饮料放下,倾过身子问京墨。
“恩,拍那个玉簪。”京墨微笑着回答。
尹新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京墨还要张口说话,赶紧挥手拦住她:“你等会儿,你这太突然了。”尹新月好似想了又好似没想什么,“不是,你为什么要拍它啊!你家佛爷还会缺你一根玉簪啊!”
“没有,就是想拍下来,没有别的想法。”京墨知道自己的想法尹新月也不一定会理解,说不定还会感觉可笑,再加上这里人多嘴杂,索性就不提了。
尹新月微愣着,半天才呐呐道:“我以为我买东西已经够任性了,没想到阿墨你更任性啊。”
京墨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轻推了一下尹新月,无奈地说:“你想哪儿去了,你倒是借还是不借啊?”
“借,干嘛不借!”尹新月眼睛一闪,挥手就让听奴拿钱去,“反正花的是他张大佛爷的钱,阿墨不用跟我客气,想借多少借多少!”
京墨无语,张启山你是怎么得罪她了?
第68章 拍卖会风波
说起这事,的确是有些渊源。
之前尹新月在长沙的时候,张启山就已经动了要送京墨离开长沙的心思了。
他曾瞒着京墨找过尹新月。那个时候,尹新月正苦于怎么跟她大伯和爹爹解释拍卖会上鹿活草等药草被人偷走的事,她既想让她爹打消将她早早嫁出去的念头,也不想出卖京墨这个朋友,所以她着实为难。张启山便给她出主意,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彭三鞭。尹新月也曾想过这个办法,但当时彭三鞭闹出的动静不小,她爹若有心查证,定会知道她是在撒谎,所以便将这个办法弃之不用。如今张启山提出来,自有他的想法。
张启山答应尹新月,利用他的势力,将当时的知情人全都封口,让尹老板无从查证,再派人在沿长沙到北平的路上放下假消息,加以若有若无的诱导,尹新月再添油加醋一番,爱女若宝的尹老板也就没有办法追究了,相反,担心女儿嫁错郎的尹老板短时间内也不会逼尹新月嫁出去了,这也算达到了尹新月的最初目的。
而作为帮助尹新月的交换条件,张启山向她提出的要求便是,若有一天京墨需要新月饭店保护,她必须竭尽全力保证京墨的安全。
可尹新月虽说是新月饭店的大小姐,但重要事务她并没有权利做决定,调动几个听奴棍奴还可以,但要是拿整个新月饭店和日本人作对,尹新月还没有那个权限,当然,尹老板若知道了,就更不可能答应这个要求了。所以,张启山的要求对当时的尹新月来说,并不是随口一句话的事。尹新月若答应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