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人处事,不像是被人欺负到这个熊样,还不知反击的。怎么方世鸿嘴里说的方云宣,和自己认识的这个不大一样,韦重彦疑惑了一会儿,就被别的事打断了思绪。
方云宣端回来三碗汤面,摆上桌,笑道:“天晚了,来不及做什么好的,你将就一晚,明天我起个大早,再给你做点好吃的。”
韦重彦瞪大了眼,“这,你做的?”
方云宣点头,“你别嫌粗糙就好。”
“哪能!”
面是热汤面,清香诱人,擀得匀长劲道的面条浸在油光透亮的汤汁里,每一根都滋味十足。上面撒了一点香葱,盖一个煎得两面金黄的荷包蛋。韦重彦原本还不觉得饿,看见面条就觉得肚子里咕咕直响,也不用人让,端起碗来大口吃。
方世鸿也疑惑道:“这是你做的?”
早上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才觉得奇怪,儿子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方云宣心道:“坏了!”
忙找理由,“我是跟马婆子学的。平日看她做饭,觉得不难,私下里多练了几回,自然就会了。”
方世鸿听后怒道:“谁叫你跟着下人们学这些的?你是方家的少爷,那是你干的活吗?”
方云宣不敢反驳,怕越说越露陷,端了面坐到方世鸿跟前,挑了喂他吃。
☆、第9章 再起风波
第二天方云宣果然起了个大早。
洗漱好了直奔厨房,通着了火,把昨日买的猪rou去皮,刮去没褪净的猪毛,先用刀背敲松rou质,再切成小段剁碎。加盐,淋一勺香油,为去腥再稍稍搁一点酒和葱姜汁,再搅拌均匀。拌rou陷很有讲究,手上的劲儿不能散,要朝一个方向搅拌,打到最后rou陷成泥,所有的味道都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看着就觉得鲜嫩多汁。
拌好陷儿搁在一边,方云宣又去和面。一碗面倒在案板上,中间挖出一个坑,打进一个鸡蛋,边和面边加水,揉到最后面团不沾手了,再拿屉布盖好,醒一会儿,擀成大薄面片,拿擀面杖比着,叠成长条,再切成两寸见方的小方块儿。
把这小方块儿托在手心里,找一根筷子,从拌好的陷儿里拔一点在筷子上,往四方块儿的小面皮里一抹,手往上使劲,用筷子一卷,手指捏住尾巴不让陷儿露出来,往案板上一扔,一个官帽馄饨就包好了。
方云宣前世就是厨师,这些活儿都是基本功了,手里上下翻飞,一碗茶的工夫案板上就堆了一堆儿小馄饨。
馄饨吃的是汤,里面的馅儿倒在其次。这会儿现熬高汤也还来不及了,方云宣就用昨天剩下的野蘑菇吊汤,取其鲜味。
方云宣正忙得欢,马婆子打着哈欠从外面走了进来。
天亮她才起来,做早饭已经迟了,着急忙慌进了厨房,就看见方云宣正往汤锅里下锟饨。磕睡虫全跑了,只剩下惊讶。
马婆子盯了一会儿,才想起不对劲儿,吆喝道:“我说丑少爷,昨天就算了,您是主家,一次半次的我也不好说您。今天您又来了,您瞧瞧您……”
马婆子想说你瞧你把厨房祸害的,这个乱。可她找了一圈,方云宣干活利索,这儿干着那边已经顺手收拾了,手底下连边角上都干干净净的,愣让她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马婆子梗着脖子,话说半句噎得慌,往下说又没话辙,只好硬拐了个弯:“您这可不行,厨房里一向是我管,少nainai每月给的钱都是有定例的,哪经得起您这么糟蹋。昨天的木炭就使超了,您走了我一数,乖乖,活活多用了一小簸箕。您今天又来,这又是米又是面,又是菜又是rou,还有灶膛里烧的这么些柴火,这,这得糟蹋多少东西。您说说,这让我月底怎么跟少nainai对帐。”
她正报怨,门外面徐氏进来要热水,听见这话,顿时戳了她的肺管子。
徐氏爱财,又抠门,钱都拴在肋条骨上,用一个大子儿都跟撕rou似的。听见方云宣使东用西,心里就不痛快,她也不想想,这里是方家,连她还吃着用着方家的,人家浪不浪费,跟她有什么关系。
可世上要有那么多讲理的,也就没有那么多能气死人的事。
徐氏听见马婆子的话就急了,进厨房又看见方云宣慢条斯理的给馄饨装碗、浇汤、撒上切好的香菜,又淋了点香油,香气直扑鼻子。
徐氏咽了两口唾沫,才指天顿地骂道:“哎哟哟,造孽哦,胡吃海塞遭报应哦!”
马婆子忙拉着徐氏道:“可不是!老太太,您给评评理,放着我这么个大活人,丑少爷偏要自个儿做饭吃,这不是打我的脸吗?合着我平日是白吃饭不干活的?您可得给我做个凭证,这可不是我偷拿官中的东西,都是丑少爷私自用了!”
徐氏听见更不受用,冯青莲与冯老汉吃饭不在一处,都是各吃各的,每月只给他们老两口一两银子的零花,平时要买什么,都要跟冯青莲开口要钱才行。
冯青莲厌恶方家父子,对自己的亲爹娘也没多少好感,若不是这些人强逼自己,她早就和潘子涵双宿双栖,过他们的小日子去了,哪会像现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