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力气……”说到此处,王明远已经泣不成声,少年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和着一连串呜咽。
方云宣没有回头,顾自做着手里的事,把床单铺得平平展展。
坚强这种事说来简单,可真正做到却难上加难,特别是遇到你无力去改变的事时。所以他不会开口劝慰,劝慰只是一时的安抚,远不如实际行动来得实在可靠。方云宣不会搂着这个孩子让他别哭了,而是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哭没有用。
收拾好床铺,方云宣下去打水,拧了手巾递给王明远,“擦擦脸。”
王明远又红了脸,这时才觉得不好意思,都这么大了,还哭成那个熊样儿,还好方云宣没有回头看他,不然更没脸了。
方云宣让王明远坐下,郑重说道:“我说话不说第二遍,你听清楚了。”
王明远急忙点头,“我听着呢。”
“你想留在我这儿,就得听我的规矩。”
“我听,我一定听您的话。”
方云宣摆了摆手,笑道:“用不着吓成这样,我长得丑点,人可不坏。”
王明远忙摇头:“不丑。”怕方云宣不信,又强调道:“真不丑,看习惯就好了。”
方云宣差点笑出声来,忍了半天,才正色道:“想跟着我不难,只要你肯学,我就肯教。但有一点,你若有一天作jian犯科或是背师另投,我可决不饶你。”
王明远站起身,急道:“不会。我一辈子都跟着方老板,您是好人,我哪也不去。”
方云宣点点头,一个人的眼睛骗不了人,这孩子的眼睛又亮又干净,一看就是个本性纯良的。这样的人放在身边,教起来也放心。
简单叮嘱几句,让王明远早些歇着,明天开始就要忙了。他这个样子还不行,得特训几天,才能拉出来见人。
转过天方云宣就领着王明远去海边,让他对着大海报菜名,什么时候背得清楚明白,每一个字都跟蹦豆似的,才算他合格。
王明远不知道方云宣的用意,他什么都没问,方云宣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天天一大早起来,就跑到海边练习,把每道菜背得滚瓜烂熟,口齿也越练越灵利。
这还不算完,王明远整个人的气质有些畏缩,见人说话都不敢抬头与人对视。这不是一天两天能改过来的,方云宣只好教给他一个最简单粗暴的法子,那就是正面对人时,目光稍向上移,直接往人的脑门上看,这样做很容易给人傲慢的感觉,不过以王明远的长相和气质,做出来也是一副怯怯的小白兔模样,一看就知道他是害羞,怎么也不会往傲慢上想。
要在短时间内改变一个人是很难的,训练几天,王明远在行为举止上大有进步,可胆怯的毛病还是改不了,一紧张就结巴。
方云宣的脾气也上来了,告诉他:“大家都是人,有什么好怕的,你还怕他咬你不成?这样,不管来了什么客人,你都把那些人当成冬瓜,就不害怕了!”
王明远正难过呢,听见这句冬瓜就笑出了来,方云宣也笑道:“话糙理不糙。我头一回做主厨,也怕得要命,做出来的菜都不敢往外端,生怕弄砸了。后来我师傅告诉我:“小子,你是厨子,做得好不好,外面那些客人也得吃。挨了骂就回去自个儿练,练到不挨骂为止,你这算什么?做饭做得连胆子都丢了?”
王明远听得入迷,问结果怎么样?
那顿饭的确是砸了,虽然没被骂,但也没人说好,平平淡淡的反应,让方云宣郁闷了好长时间。
咳了一声,方云宣岔开话题:“现在是说你!明天就上街发传单去,发完了就拉着人介绍咱们饭铺的特色,发不够一百张,明天中午就别吃饭了。”
王明远笑着点头,相处几日,他知道方云宣狠不下那个心,嘴上说得凶,最后还是会给他准备一顿丰盛的饭菜。
六月初九是黄道吉日,方云宣的饭铺食锦楼正式开业。
这日天气睛和,艳阳高照,方云宣一大早就起来张罗,铺子里又擦拭一遍,到处一尘不染,新油的桌面都泛起了亮光。
王掌柜一家早早就过来道喜,问方云宣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方云宣笑说不用,又叫过王明远来,彼此见过。
王掌柜见王明远一身青布长衫,全身上下里外三新,人也Jing神了不少。心里高兴得不得了,也感激方云宣为人仗义,不但没有把侄儿轰出门,反而还如此善待,实在难得。
接过楠哥儿,让方云宣只管去忙,楠哥儿就交给他们夫妻了。
方云宣道了谢,让王掌柜进店里坐。
临近中午,吉时已到,鞭炮齐鸣,一阵热闹过后,附近邻里也都赶过来道喜,食锦楼门前聚满了人。
方云宣穿了一领天青色绉纱长袍,十分温文儒雅,他站在门前与人寒暄客气,招揽路过的人进店里来用饭。
没一时食锦楼里就坐得满满当当,方云宣让王明远招呼客人,自己去厨房里做饭,准备开席。
今日是头一天开张,来的客人里有一大半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