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心的。
那端菜小厮从刚才开始就动作鬼祟,双目游疑不定,四处乱瞟,还时不时斜着眼睛瞄一眼高台下边陈兴的方向,怎能不令人生疑。
韦重彦立刻起了疑心,这小厮看着眼生,绝不是杜家的家生子,细细想了一遍,印象里归云山庄也没有这样一个仆役。叫过管家一问,才知道是因为人手不够,才现从外面雇来的。
既然是生人,又举止可疑,韦重彦更加小心留意。当下不动声色,一直悄悄盯着那小厮的一举一动,前面还没什么,一切如常,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可到了最后,要端最后那道点心时,就见那小厮突然弯了下腰,挡住了外人的视线,还故意用袍袖挡着右手,在点心上晃了那么两三下。
韦重彦立时警觉起来,不敢大意,这才一个箭步冲上高台,夺下那盘点心,将小厮捆了起来。
只是抓住犯人,还缺少物证。韦重彦让人摁住那小厮,在他身上仔细翻找,果然翻出两个金锭子和一个小纸包。
打开纸包一瞧,里面还有一些白色粉末,闻了闻,无色无味,也辨不清到底是什么。
一个打杂做短工的小厮,挣一辈子都未必能挣来两个金锭子,只这一点已经可疑,如今还从他身上搜出一包来历不明的药粉。再与先前的举动对照,说他没有捣鬼也是没人信的。
将金锭子和纸包扔在小厮面前,韦重彦问他可还有何话说。
小厮用眼角瞥了一眼,心中害怕,嘴里却不肯认,一个劲儿的喊冤,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韦重彦劈头给了小厮一巴掌,“你还敢喊冤?人赃并获,冤不冤你一会儿便知!”
马成安已经听了一头的冷汗,越想越后怕,若是韦重彦没有发现此人图谋不轨,那点心万一吃下肚子,还不知会是个什么后果。
心中气愤不已,不禁拍案怒道:“好大的狗胆,竟敢下毒暗害朝廷命官!说,你往点心里搁了什么?又是因何下毒暗害?可有同谋?还不从实招来!”
杜益山的火气也腾了起来。简直是欺人太甚,一次不成,还要来第二回?方云宣对人一向温和有礼,真不知这个陈兴到底哪来的这么大仇,竟然一而再的暗害于他。
简直比自己被人害还要生气,杜益山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刚才的和气一扫而空,他目露寒光,冷冷盯着那端菜的小厮,一面向身后的亲兵比个手势,要他去叫贺双魁过来。
小厮被杜益山盯得打了一个哆嗦,浑身直抖,人也矮了一截,再也不敢乱喊乱叫,整个人团成一团,把头一低,干脆装死,再也不言语了。
会场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百姓们面面相觑,李大山等人也糊涂了,这好好的办迎春宴,怎么会发生有人下毒的事呢。
马成安问了几遍,小厮都装死不理,要不就是撒泼打滚儿的说不知道,硬赖众人冤枉他。
马成安气得手抖,伸手去抓火签,抓了个空,这才想起如今不是在公堂上,没办法把这个刁民胖揍一顿。
韦重彦的急脾气又上来了,从地上拣起纸包,口中喝道:“还问什么?把这东西塞进他嘴里,让他亲口试试,不就知道是什么毒/药了。”
说着话就把纸包举到小厮嘴边,韦重彦大手一伸,钳住小厮的下巴,手下用力,使劲一拧,硬掰开小厮咬紧的牙关,就要把纸包塞进他嘴里。
小厮吓得魂儿都跑了,他虽听陈兴说这是泻药,吃了只会拉几天肚子,要不了人命,可到底是不是他心里也没底,万一陈兴说谎,这不是泻药,真是毒/药呢?就算纸包里的药只剩下一小半,这吃进肚子里,人也受不了啊。
小厮手刨脚蹬,嘴里呜呜的叫唤,嗓子眼里蹦出一句断断续续的哀求:“我招啦,我招啦!”
韦重彦也只是吓他,哪会真塞给他吃。万一真是毒/药,毒死了小厮,他们这边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放开小厮,韦重彦拎着绳结让小厮站起身来,面冲高台,让他大声说话。
小厮见抵赖不过,也没有他一个人担着的道理,也许他咬出陈兴,还能争取个带罪立功,从轻发落呢。
小厮双泪直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顺口编道:“求大人饶命!小人家中还有八十岁的老母,都是为了奉养老母,小人才一时贪心,被这两锭金子迷了眼睛,做下此等错事。求大人饶小人一命,小人全招了。”
他哭得可怜,又提起家中老母,十足一个至孝之人。可细看他的年纪,也不过二十上下,这八旬老母真不知从何而来,难道是六十岁时,才生下这么个偷jian耍滑,好吃懒作的儿子的?
马成安被他哭得不耐烦,喝了一声:“住口!还不速速招来!”
小厮又一哆嗦,这才收敛声气,不敢再抵赖。
缓了口气,手指台下的陈兴,将刚才之事从实招来:“小人刚刚从茅厕出来,聚仙楼的掌柜陈兴给了小人这包东西和两锭金子,让小人把这包东西放进方掌柜做的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