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然后便留下折子走了。
而二皇子则坐在屋子里,怔怔的看着折子许久许久,久到太阳从悬挂在高高的空中一直到西斜落了山,一直到夜幕降临,月亮慢慢的从天边升起。
伺候他的太监看着他隐藏在夜色中,呆呆的坐在房间里,有些担忧的轻唤了一声:“二殿下。”
二皇子像是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像是还没反应过是什么状况一般的“嗯”一声,接着便有些不知所措的抬起头来望了望房间,然后道有些喃喃自语的道:“天黑了呀。”
太监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他道:“二殿下,要掌灯吗?”
二皇子点了点头,过了会才想到天这么黑,或许太监根本看不见,便又说道:“掌起来吧。”说着顿了顿,又接着半是喃喃自语的道:“天太黑了,总是令人感到不安。”仔细听着才发现,他的声音里仿佛带了些颤音,像是恐惧,又像是绝望。
太监很快便让人将灯掌了起来,然后转头看着二皇子,等看清他苍白无半分血气的脸色时,又像是不该发现什么似的,连忙低下了头去。
顿了好一会,二皇子才又开口问道:“寿喜被带走了?”
太监顿了一下,才小声的道:“是。”
二皇子仰起头,像是要忍住什么似的,闭上了眼睛。眼睛shishi润润的,那些流转在他眼眶里的眼泪,忍得他鼻子都酸了。
好一会之后,他才重新睁开眼睛,然后对太监道:“你去把文房四宝端上来,我写封信,你让人送去宣国公府给宣国公。”
太监道是,接着去将文房四宝端了上来,替他研了磨,铺好了纸,这才站到一边。
二皇子走到桌子前,拿起笔沾上墨水,结果手执着笔,好一会都无法下笔该写什么。他愣在那里,知道太监提醒他笔尖的墨水要滴下来了,二皇子这才叹了一口气,然后将落了笔,慢慢的一字一字写了起来。
等写好后,他将信折起来放进信封里,用火漆封好,然后递给太监,道:“赶在宫里落匙之前,让人送去宣国公府吧。”
太监双手接过信封,恭敬的道了一声是,然后出去了。等太监走后,二皇子则转身进了内室,绕过隔断进到最里面,那里点着火烛,将房间照得亮堂堂的。最北面的墙上,挂着先皇后的画像。
二皇子走到画像前站定,怔怔的看着画像。上面的女子依旧慈眉善目,笑容温和的看着他,像是这世间最温柔的母亲。可是笑容再温柔,这个人还是死的,他不能感受到她。
姐姐和外祖母都说,母后是世上最爱他的人。可是他有时候也怀疑,母后真的爱他吗?如果爱他,怎么舍得早早的离开他呢。倘若母后一直陪着他长大,倘若现在母后还活着,他也不会在这宫里活得这么艰难吧。可是现在,他又觉得愧疚,愧疚他令母后失望了。
当今天四弟将那张折子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这辈子都与太子之位、与皇位无缘了。他愧对母后,他不能给母后争脸,甚至会让她因为有他这样一个儿子而背上污名。
他不知道父皇会怎么处置他,赐死、或者圈禁,可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命运,其实也没有什么恐惧的。
父皇现在,对他一定很失望吧。他闭上眼睛,已经不忍再想下去。
而在另一边,宣国公在接到二皇子的信时,也是整个人有些颓然的瘫坐在了椅子上,脸上露出颓败的表情来。
赵庐有些急切的走近了一步,问他道:“父亲,二皇子在信上说了什么?”
宣国公没有说话,将信递给长子。赵庐接过来一目十行的看过之后,也是有些大惊失色,有些惶恐的喊了一句:“父亲。”
宣国公叹了一口气,然后道:“二皇子怕是无希望储位了。”说着又有些恨其不争的道:“早已经跟他说过,做什么事要与我商量,这次陷害四皇子的事,他就不该擅自主张。”
这次的事情,宣国公府并不知情。就是刚开始事情发生的时候,他都还以为是四皇子终于耐不住跳出来了。直到后面他越想越不对,才觉察出怕是二皇子自作主张算计了这一出。只是知道也已经无可挽回了,只能帮着二皇子善后,并联合了其他的大臣,趁皇帝对四皇子或许也有疑窦的时候早点处置了四皇子。
若是二皇子提前与他商量,凭宣国公府的人脉,必定能将事情做得更完美一点。
说来说去,都是怪二皇子不该擅自主张。
赵庐有些担心的道:“那二皇子……”他说着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二皇子会如何,皇上会不会杀了他?”
宣国公道:“既然皇帝将这件事交给了四皇子,而不自己处置,那便不会要了二皇子的性命。”四皇子就是揣测着皇帝的心意行事,也不会要了二皇子的性命。
看来皇帝是真的想要立下四皇子了,将事情交给四皇子处置,固然是希望留下二皇子的性命,可同样的,还不也是为了给四皇子造势。只要四皇子在这件事情上处置得好,一个友悌兄长,宽厚孝顺的名声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