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琅。”谢景行道。
“裴琅是谁?”季羽书问。
“广文堂的先生。”
“我想起来了。”高阳也道:“之前曾在宫宴上见过他。不过他来这里做什么?”
“先生?”季羽书咽了咽口水:“先生也来逛花楼?这广文堂还说是什么定京城高门贵族都要进的学堂,怎么连个先生也如此道德败坏。”
“你整日逛花楼怎么不说道德败坏?”高阳问季羽书。
季羽书反驳:“我又不教学生!”
“闭嘴。”谢景行道:“这么大个人在这,你们两个竟然没发现?”
“我也不认识他呀。”季羽书委屈:“宝香楼外这么多人来来往往,我只注意反常的。这位先生看起来没啥不同,我怎么知道他还是个先生。”
高阳看向谢景行:“你觉得裴琅有问题?可他只是个穷秀才。”
“沈妙从来不做无谓之事,让手下找流萤肯定有用意,之前我不明白,不过看到他就懂了。”谢景行目光落在远处的裴琅身上。
“你是说……”高阳若有所思:“这沈妙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其实是冲着裴琅去的?”
谢景行挑唇一笑,目光似有深意流动:“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沈妙格外看重这个裴琅。单查到的东西,裴琅只是个穷秀才,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这还不简单!”季羽书“嗨”了一声:“我知道其中的原因。”
高阳和谢景行齐齐转头盯着他。
季羽书咳了咳嗓子,眉飞色舞道:“太简单了!我观其身影,一看此人应当是玉树临风姿色不凡,加之又是先生,定会表现的学识渊博。沈小姐到底是豆蔻年华,这样的姑娘遇到才貌双全的先生,情窦初开,芳心暗许,谁料到先生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竟是个逛花楼的伪君子。沈小姐一怒之下,干脆让自己手下去买了那位花魁的牌子……。”
“等等,”高阳问:“为何沈妙喜欢裴琅,却要买流萤的牌子?”
季羽书苦苦思索了一会儿,答道:“大约是因为裴琅买不起流萤的牌子,沈小姐就让下人去买流萤的牌子,裴琅连个下人都比不过,必然是心中愤怒,沈小姐这是想要活活气死裴琅啊!”季羽书越说越兴奋,直说的唾沫横飞,几乎要爬到桌子上去:“你们看!裴琅伤沈小姐伤的多重啊!一个姑娘家,竟然不惜一掷千金为红颜!”
高阳头疼的扶额:“季羽书,你是不是又在窑子里听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戏本?”
“你们玩,我先走一步。”谢景行面无表情的站起身,瞥了季羽书一眼:“你要是闲得慌,塔牢缺人,什么时候收拾一下和铁衣一起过去。”
季羽书立刻如霜打了的茄子蔫了不吭声。
另一头,流萤小筑中。莫擎依旧如同往常一般坐在桌前喝茶。
流萤如今是对莫擎彻底死心了,之前还有些想要征服这个男人,如今却是连一点征服的想法都没有,彻底没了脾气。因此连妆容都未曾梳理,施施然走过来拿起莫擎放在桌上的一锭银子收进匣中,自己又在莫擎的对面坐下,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不冷不热道:“多谢莫公子一如既往给流萤捧场,让流萤不至于在如今这样不景气的时候吃不上饭。”
在别的姑娘都被新来的波斯舞姬抢走老主顾时,唯有莫一如既往的给她捧场。楼里的姑娘都羡慕嫉妒流萤的不得了,殊不知在流萤眼中,莫擎也只是个不知道有什么怪癖的怪人。
大约莫擎就是喜欢拿银子在花楼里发呆吧。
流萤也没打算和莫擎攀谈,这莫擎来了这么多次,从未和她攀谈过一句,若非是每次对楼下迎客的姑娘说话,流萤甚至会以为莫擎就是个哑巴。
可是今日,莫擎却破天荒的对她开口了。莫擎道:“不是我。”
太过惊讶,以至于流萤只能瞪大眼睛瞧着他:“啊?”
“给你银子的不是我。”莫擎道。
流萤不解:“什么银子。”
“我家主子要我隔三日来这里找你,给你银子,什么都不做。”
这大约是莫擎来宝香楼说的最长的一句话,然而此话一出,流萤的目光就顿时警惕起来,她站起身:“你主子是什么人?”
莫擎摇头:“不能说。”
“你!”流萤怒视着他。
“主子说,等再过些日子,她会来见你的。”莫擎道:“暂时不要接别的客人。”
流萤笑了:“大哥,我不知道你主子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想干嘛,但是我是宝香楼的姑娘,如今已经如此不景气,我不是刚被人捧红的头牌,我要是不接别的客人,我吃什么,喝什么,你养我啊!”
莫擎不吭声了。
见莫擎不吭声,流萤更怒,心中一股无名之火顿起。别的男人这个时候不管是不是真心总要顺口安抚几句:“我养你啊。”就算是骗骗人也好,欢场之上谁都不会把谁的话当真。这莫擎倒好,简直就是个榆木疙瘩,又爱较真,连句骗人的好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