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霓锦很期待嫁入平阳侯府,那么平阳侯府呢?也很期待娶苏霓锦这个媳妇进门吗?
未必吧。
苏家虽然也是奉国公府一脉,可苏霓锦的父亲苏轸是国公府的庶子,在兄长袭爵后,跟家里所有庶出兄弟一起分家出去了,分到手的产业也就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宅邸和几个产息一般的庄子,就这单薄的家底,连一些地方乡绅、里正都比不上。
也就是苏轸自己争气,勤学苦读中了榜眼,凭着自己的真才实学入仕为官,好在官运还算不错,几年的时间,从一个小小的户部六品知事,爬上了三品侍郎的位置。
也就是看在苏轸还算争气,并且手里有实权的份上,平阳侯府才勉为其难接受与苏霓锦订亲。
侯府公府都是贵胄,苏轸算是自己打拼出来的清流,贵胄不搭清流,这是世家圈子里不成文的规矩,毕竟世家讲究的都是通家之好,两姓结合,如果有比苏家更好的选择,平阳侯府绝不会屈就。
可让苏霓锦想不通的是,平阳侯府既然已经屈就了快两年,眼看下个月就到了成亲的日子,为什么他们要选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如果要退婚,他们早干嘛去了?
除非是之前没有出现让平阳侯府想要退婚的情况,比如说,他们有了更好的选择?
但是他们不能直说自己要选择更好的,这样会被世人评价见异思迁,喜新厌旧,所以他们就借由‘艳|词’一事,借题发挥,将错处都推在苏霓锦身上,是她招蜂引蝶,不守妇道,不是他们裴家朝秦暮楚,三心二意。
既退了一门不满意的亲,又保住了自家颜面,果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响。
“小姐,你看出什么了吗?都盯好长时间了。奴婢还是替您烧了这纸吧,省的您看了心烦。”
皎月见苏霓锦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张破损的艳|词,一动不动,生怕小姐又受影响。
苏霓锦回过神,将目光转到了皎月身上:
“皎月,去把我这两年参加过的宴会邀请帖都找出来。”苏霓锦吩咐。
“小姐要那些邀请帖做什么?”皎月放下梳子,趁着用帕子擦拭手上头油的时候随口问道。
苏霓锦若有所思:“你别管,去找来给我。”
“是,奴婢这就去。”
皎月下去之后,苏霓锦将破碎的‘艳|词’收起来,仔细折好了放进梳妆台上的妆奁盒中保存,放好之后,皎月就拿着一叠过往苏霓锦参加宴会的邀请帖子过来。
苏霓锦接过后,一本一本的翻查起来,她记得古代的贵女宴会邀请帖后面都会附上出席人名单,这是世家流传的规矩,就是为了让往来宾客了解宴会要见的都是些什么人,若有不愿相见的,也好提早知悉。
苏霓锦只浏览出席人名单那一处,她脑中隐约有点什么记忆,但是那些记忆对于原主来说可能没有很在意,所以苏霓锦回忆起来有些困难,但她坚信,所有有预谋的事情,都不可能是临时促就而成,在事情真正发生之前,肯定会有蛛丝马迹,就算是一击即中的狙击手,在杀特定目标之前,也会事先到狙击地点查看一番的。
将所有的邀请帖出席人那一面并排摆放,苏霓锦的目光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观看那些名单,终于锁定了一个近来在她面前频繁出现的目标。
东平伯府三姑娘杜嫣然。
这个名字在近半年的时间里,跟苏霓锦的宴会出席重合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但苏霓锦的记忆里却对杜嫣然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哦,对了,唯一的印象应该就是杜嫣然背地里说苏霓锦坏话,被她听到的那次了。
杜嫣然说苏霓锦空有一副勾引男人的狐媚子皮相,却没有任何才学,空心花瓶一个,根本配不上她表哥平阳侯世子裴遇,这话被偶然经过的苏霓锦听到后,两人还差点起过争执,不过后来被宴会的主人制止了,没有争执的起来。
杜嫣然当时还跟在场面上跟苏霓锦简短的道了个歉,说她是无心之失,不该在背后评论她表哥的亲事云云,这件事过去之后就没人再提起过,所以苏霓锦对杜嫣然的印象就没那么深刻了。
宴会出席重合率,背地里说闲话,表哥表妹,配不上……这些关键词直接把杜嫣然推到了苏霓锦的眼前。
杜嫣然和裴遇是表兄妹,若杜嫣然有意裴遇的话,那裴家为什么没有优先考虑杜嫣然呢?一个是侯爵府,一个是伯爵府,又有表亲,也算是门当户对。
苏霓锦眯着眼睛努力搜索脑中记忆,对一旁皎月问道:
“东平伯府大小姐近来是不是入宫了?”苏霓锦对这似乎有点印象。
对原主,苏霓锦真是无力吐槽,脑子里的记忆大多都是攀比与怨恨,比起这种实际的人际关系,她记得更清楚的反而是今天谁谁谁穿了一件她没有的衣服,谁谁谁戴了个比她好看的首饰,谁谁谁背地里给她脸色看,要么就是自怨自艾,觉得老天不公,自己这也比不上人家,那也比不上人家,然后就顺势怪罪到别人身上,反正人家比她好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