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很容易一胎接着一胎的生,甚至年头生一胎,来年年尾又生一胎,一年都不隔的。”
谢兰绮脸色一变,忙低头呷一口茶水以做掩饰,心里惊涛骇浪,一年生一个,恐怖如斯。她紧紧捏着茶杯,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以赵瑨的痴缠,她岂不是……不行,绝对不可以。
“这么多人为多子而苦,就没有避子药吗?”谢兰绮像是单纯好奇的问道。
庄梦从来不会怀疑谢兰绮,她摇摇头:“有是有的,但是都是虎狼之药,喝了就彻底绝了生育。而婴孩、幼子一场病可能就夭折了,这药心术正的大夫轻易不开,良家妇人也不敢喝。”
其实当年谢兰绮得恶疾,张太医开得那个方子就是虎狼之药,只是当时在命与生子之间选择,必须得保命。庄梦很遗憾,当时蒋苎也开了方子,药性温和,可是他只有八成的把握。而张太医的方子几乎没有风险。
那时姑娘刚回靖安伯府,她不敢赌伯爷和夫人对姑娘的感情,怕他们逼着姑娘选蒋苎的方子,那两成丧命的风险她不敢赌,所以,一直瞒着伯爷和夫人。除了蒋苎、她和姑娘,谁都不知道还有另一份方子。
谢兰绮也在想当年的事情,要喝谁的药,选择权在她手上。她这么惜命,当然要选张太医的药了。然而世事难料,怕她后悔,庄梦各熬了一碗,送到了她面前,让她喝之前再选一次。结果,她在喝张太医开得药时,手一滑,药碗摔了,响动惊动了她娘梁氏,她把碎碗踢进床底,又砸了个茶杯,让泪眼婆娑的望着她的梁氏以为她发脾气砸茶杯。
梁氏就那么眼泪巴巴的看着,谢兰绮没法解释,只得喝了蒋苎的药。梁氏出去后,庄梦进来,见到打碎的药碗,以为谢兰绮喝了张太医的药后郁愤下摔了碗,吧嗒吧嗒的掉眼泪。谢兰绮想到能利用这个机会,让她爹娘退掉和赵瑨的婚约,也没解释。
只有谢兰绮自己知道她没喝张太医的药,她能生子。而这个Yin差阳错,如今成了她说不出口的苦恼。
从药堂离开,谢兰绮脑海里还浮现着庄梦的话,年头生一胎,来年年尾又生一胎,一年一胎,太可怕了,周身发寒。
等赵瑨处理完祭田庄子的事,回到府里,看着谢兰绮,心思浮荡。不想,好容易熬到夜里,赵瑨灼灼双眸里燃着火,凑到谢兰绮颈边,嗅到她发上的幽香,鼻息越发乱了。
“别闹,”谢兰绮推开他,垂着眼睫,低声说:“我来月事了。”
余光瞥到赵瑨一僵,谢兰绮想着他是不是不太明白,正想用什么兆头不好之类的忽悠他分房睡。却见赵瑨忽然醒过神,手掌Jing准的落在谢兰绮小腹上,拧着眉,语气担忧:“疼不疼?前些天落水是不是有影响?我去让人煮一壶红枣姜汤。”
说着起身下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般,谢兰绮都来不及阻止。
赵瑨不仅看着谢兰绮喝下一碗热烫的红枣姜汤,还搓热手掌,放在她小腹上,给她暖着。他眉眼里的欲念已全部褪掉,眉头微拧,透着担忧与心疼:“你不能受寒的,一受寒就疼得厉害。”
按一阵,赵瑨抽出手掌,猛搓几下,热了再放上去,来来回回的,不厌其烦,每次都用低醇的嗓音问一句疼不疼,毫不掩饰的柔软和怜惜。
谢兰绮先是有些愧疚,她今天都是最后一天了,几乎没什么反应了。可听得赵瑨一遍遍的问,不知怎的,她眼眶一酸,情不自禁的掉了两滴泪,哼了一句:“疼。”像个孩子一样的不讲道理的撒娇。
☆、第三十九章
这委屈来得毫无缘由, 谢兰绮自己都说不出为什么,就是想哭。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 不知所起, 若是眼前换个人,谢兰绮早就克制住了。而此时此刻, 面对赵瑨, 谢兰绮任这股情绪泛滥,眼泪一串串滚了下来。
赵瑨慌了神, 以为她疼得厉害,才哭成这样, 声音都颤了:“来人, 快去请蒋大夫!”
“别去。”谢兰绮擦了一把泪, 红红的眼睛瞪着赵瑨,“不是疼。”
她说着话,眼泪还在不断的滚落, 擦了一把又一把,就是控制不住。
赵瑨手足无措, 谢兰绮的话让他糊涂了,到底是疼还是不疼,如果不疼, 她哭什么?他小心翼翼的问了。
“你欺负我。”谢兰绮用帕子擦着泪,带着哭腔的声音委委屈屈的。
赵瑨呆了一呆,回过味来,拧着的眉头舒展了, 甚至笑出声来,他生得英俊,笑起来,眼眸亮亮的,阳光而飞扬。
谢兰绮哭了一通,那股莫名的委屈也发泄了,被赵瑨一笑,脸上一红,心思却又乱飘,赵瑨这样笑的样子真好,更像真实的他。她总觉得平时在自己面前,赵瑨有些压抑本性,对她特别的迁就。
“绮儿,”赵瑨含笑睇着谢兰绮,握着她的手按在胸口上,“我喜爱你,你是我的妻子,那不是欺负。”
按在赵瑨的胸口,谢兰绮能感受到明显的跳动,他此刻的心跳很快。谢兰绮眨了下眼,又酸又涩,眼泪不断涌出来,她撇过头不看他,说:“那就是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