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不暖,天天地里刨食看天吃饭。”
“说是咱穷人翻身当家做主人了,可咱们老农民还是最底层,不然为啥城里人吃商品粮,咱农村人就要交摊派粮呢?”
韩老太长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看得出来,云霞那闺女是真心稀罕你,可她的真心稀罕没用,你俩差的太远了,根本不可能,她爹妈能舍得她在咱农村里受苦?”
看着一言不发的小儿子,韩老太心都要疼碎了,自古情之一字最伤人。
当初孩儿他爹走的时候,自己还不是恨不得随了他去才好?要不是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恐怕自己也撑不下来。
“国梁你听话,你还是早早收了心搁咱们农村里找一个算了,我看你以前提的那个许兰就不错,人虽然憨了点,胜在长得俊,要不我再请人去探探看那闺女有了对象没?”韩老太抹了眼泪哄劝儿子。
看到韩老太如此这般,王国梁眼圈也红了,他又怎么会不明白老娘的担忧呢?
“娘,我在阳城一呆四年,跟云霞也算得上是半个青梅竹马了,当初县里要关掉阳城的办事处时,云霞就来找过我,我那时的想法和您一样,直接就拒绝了她,我还记得她当初的眼神,直到现在想起来我的心还疼得慌。”
“我哥说再过个三四年个人就能做生意了,您看我现在年纪也不大,三四年我还等得起,您就让我等等吧!做生意我有信心,在阳城的几年我不是也挣了很多钱么?”
王国梁跪到地上把头伏在韩老太腿上声音哽咽:“等我挣了多多的钱就去找云霞她爸妈提亲,如果到时候还是不行,我也就死心了,但是不试试我真的不甘心啊!”
韩老太抚摸着儿子浓密的头发也是泪流满面:“儿啊儿,求而不得最最苦!娘只求你管好了你的心,万一到时候不能行,好歹也不伤得那么重呐。”
王国梁伏在老娘膝上连连点头,心里却在苦笑,这心之所系,能由得了自己吗?
林云霞来到小王庄没多久,陈立东来向王国栋辞行了,他已经平反要回海市去了!
王国栋连连向他道喜,陈立东淡淡道:“喜从何来呢?这十余年的身心折磨早已让我Jing疲力尽,接到消息的那一刻我并没有感到解脱,反而是无限委屈,我何其无辜!为何我要承受这许多折磨?”
“当初满怀一腔热血要回来报效祖国,谁知此后发展让人措手不及,此时想来真是不堪回首,试问当初回国前就知道将会是如此结局,我还会回来吗?”
“白白蹉跎了十余年的生命在无尽的体力劳动与羞辱中。”陈立东摇了摇头:“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这十余年来唯一能让我感到安慰的就是这安平县的主席礼堂了,原以为它不过是哗众取宠的产物,哪曾想竟然发挥了意料之外的作用,让我颇感安慰。”
陈立东给了他一张写了地址的纸条:“我走了,你日后如去海市,可找我一叙。”
王国栋连忙要把孩子放下:“我送您去县里坐车。”
他拍了拍王国栋的肩膀:“不用了,县里已经派人来接了。”
陈立东转身潇洒离去了,王国栋看着他微微佝偻的背沉默不语,这十余年的浩劫,给多少人留下了永难磨灭的伤痕?
他抬头望天,蓝天白云,好在阳光普照大地,一切终将过去。
此后陆续走了几个下放人员,无一不是平反回城,王国栋于他们一一道别。
送走了这些人后,他掐指暗算,总参谋长现在已经复位了,估计高考也不远了吧。
果然到了九、十月份,知青们都开始躁动不安,有那消息灵通的,已经隐隐约约地得了信儿。
王国栋是见天地儿往县委跑,仗着他脸大人熟天天去县委打探消息,县里接到确切的通知后王国栋第一时间把消息带回了小王庄。
他回来把这消息在知青点一公布,知青们瞬间炸了锅!
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地抓住他不放:“王国栋,这消息是真的?真的开放高考了?你不是逗着我们玩儿的吧?”
也难怪他们不信,虽说早前知青们之间就在传说可能会恢复高考,可现在已经是十月份了,高考中断前都是夏季高考,就算有消息,也以为是明年的事儿了,哪知道幸福会降临的这么快这么突然呢?
从五十年代就开始有部分知青响应上山下乡的号召,到广大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这群人中插队最久的一个,已经在小王庄呆了十五年了。
家里有点能力的都会给孩子找门路回城,剩下的这些,可以说是一点回城的希望也没有了。
现在突然一朝出现了这么一条通天路,他们能不炸锅吗?
要知道现在上大学可是包分配工作的,这意味着他们毕业之后就会有一个铁饭碗,再也不用回农村来干体力活了。
知青们喧腾过后就开始了紧张地复习,林彩霞微笑着对王国栋道:“我得抽空去谢谢国芝,要不是她天天来请教问题,我肯定也早已把文化课给撂下了。”
说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