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出声。
有一人上前探头看去,当看清所见后,也随着大叫,往后一跌,便跌倒在鱼水之中,惨呼连声。
武攸宁早打马奔到太平车边,又叫侍卫们都警惕起来。
车内太平不明所以,打开车窗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武攸宁道:“还不明了,殿下不要露面。”
然而太平眼尖,早看见路边七八个行人都站在排水渠边上,有人厉声大叫,有人跌在地上,还有的在叫:“人头,人头,快叫南衙的人来。”
太平打了个激灵,却又有些不敢相信,当即跪坐起来,从车窗口往外竭力看去。
排水渠就在眼前,因下了一场急雨,河水奔涌的极快,太平一瞥之间,只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随波逐流,仔细一看,才知道是个黑发舞动的人头。
随着水流的上起下浮,那人头也随着沉浮翻滚,不时地露出一张死不瞑目的狰狞的脸,呲出的牙齿狰狞而可怖,像是个不怀好意地要择人而噬的笑。
太平回到宫中后,便生起了病。
***
这日,阿弦因要查阅一份公文,来到库房。
管库的前几日才换了个新人,恭谨地向阿弦行礼,又问她需要什么卷册。
阿弦笑道:“不必劳烦,我自己找就是了。”
那小吏才惴惴地退下。
阿弦原先在这里当差过,对里头的档册安排当然了若指掌,这其中自然也多亏了“黄书吏”的指点。
阿弦四处打量,一时却找不到自己所需要的那份,原来这阵子档册的安排被人动过了。阿弦正皱眉想要问问那小吏,就听见有个略熟悉的声音道:“女官终于又回来了?”
阿弦歪头看去,果然看见个熟悉的鬼影子站在架子旁边,正是当初跟黄书吏一起厮混过的那只。
“是你?”阿弦失笑,几乎有种跟朋友久别重逢的感觉,“好久不见了。”
“是呀,”那鬼也笑道:“先前都知道您要嫁给崔天官,大家都哭的不成呢。”
阿弦笑道:“这有什么可哭的?”
鬼道:“那就不能像是以前一样,随时随地都可以靠近女官了呀。”
阿弦想起在周兴家里那两只鬼也是如此说,不由又笑道:“所以你才这么久没有出现吗?”
鬼道:“也不是,之前我不知在哪里睡着了,方才才醒。”
“睡着?”阿弦无法想象。
那鬼仰头,看着屋顶道:“大概就是在灯芯里,对我们而言,那可是个休息的好去处。”
阿弦抬头,仰望着屋顶的两盏挂灯,大概是从建造这库房的时候就设置了的,造型倒是别致的很,可是此后却从不曾点燃过那灯,因为库房里存放的都是重要的档册,灯燃的那样高始终是有些风险。
因为太高,打扫也不方便,所以那灯罩之上落满了灰尘,还吊着若干蛛丝尘网,怪不得这鬼说那是个歇脚的好去处。
阿弦笑道:“果然是不错。睡在那里,一百年也不会有人打扰。”
正说了一句,忽然愣怔,她又仔细看了看那吊着的灯:“你睡的是这个?那灯罩上的……是什么?”
鬼道:“是一幅图。”
“什么图?”年积月累,灰尘把灯上的图案挡了大半,何况这么多年过去,颜色也早褪了。
鬼也说不上来,阿弦皱眉,忽然纵身一跃,跳上架子,她身形灵动,往上飞攀,终于停住,扭身向着梁上又跳过去。
鬼吓了一跳:“小心呀!”
阿弦因许久不曾登高,落脚不稳,差点儿跌滑下来,暗暗地也惊出一身冷汗。
等她站住脚后,俯身过去,往那灯上用力吹了口气,灰尘散落,蛛网飘动,露出一副来。
一个披着蓑衣斗笠的渔翁手持一根吊杆,坐在一叶孤舟上,正在寒江独钓。
阿弦呆呆地看着这幅图,忽然伸手过去,将那灯笼摘了下来。
灯笼中并没什么东西,只是正中原本放置蜡烛的地方却是空的。
阿弦皱眉看了会儿,复又探臂过去,从那空着的蜡座往下探去,就在原本烛心该在的地方,好像有一样东西。
阿弦手指一夹,将那东西取了出来,还来不及细看,就听到脚步声响,有人道:“女官,女官?”
阿弦忙把灯罩放了回去,咬牙屏息,自梁上跃到书架上,再飞快地顺着下地,双足才落地的瞬间,那小吏便现身:“女官,外头有人找。”
阿弦松了口气,先答应了声,等那小吏去后,阿弦方低头看看手中之物,这东西并不大,像是一节竹哨,有阿弦的食指长短,略粗一寸,看着没什么稀奇。
但阿弦可是牢记的。
当初黄书吏说“物在心中,善者自寻”,此后阿弦在两人相识的库房里翻来覆去找了多少次,毫无头绪,没想到今日无意中歪打正着。
饶是如此,阿弦仍是吃不准是不是,且表面又看不出这是什么,只得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