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严,街道上就再也没什么生意可做,宋闻礼觉得这事儿可能会很复杂。直到某夜头纱窗有凉风透进来,外面街道悉索地有人走动的脚步声,宋闻礼迷迷糊糊爬起来,开窗,眼睛看见一队人马各拿着一簇刺眼的火把,直直的在街角各处招摇晃悠,直到听见外围城墙一声声军令似的宏亮吹号声,那队奇装异服的人马便开始大声喝令,撒掉手里的火把到处将屋子点燃不说,还拿出藏在□□的大刀进屋子烧杀抢掠。
一时之间黑烟在澄县上空徘徊不定,宋家人一路逃到避所处躲着,不知是宋家人,活过来的人,几乎都在这里,宋爷爷被墙板砸伤了背脊,如今早已经气息奄奄地躺在铺满草堆的地上,与宋家几人说完几句话后,便是气息断尽,抛下尘世归了天。
宋家人草草埋了爷辈,几人哭哭啼啼也不知眼睛肿了多少回。这些天还有其他家里死掉的人,都是给埋在了这后山底下,没人知道小镇还在不在,也没人敢去小镇瞧瞧,只能躲在后山脚下的山谷谷里头,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脚。
听人说起过,那外面到处杀人不眨眼的异族,就是百年来对咱们大明国土虎视眈眈的奉族。如今他们这么撕裂进攻,铁定是有对付大明的计谋。
可如今宋闻礼并不想不关乎这些,她小心翼翼地从外面取水回来后,苏氏说泓祖的发烧更严重了。宋闻礼说:“我去前头采草药,你们好好看着。”
“我也去!”宋谢站起来。
“不行,外面很危险。”
宋轩说:“还是我去吧,就算被人发现我这老命也值不了几个钱。”苏氏摇头坚决不让他去:“你这身子骨咋去?还不是和泓祖一样发病嘛?你去了更是找死,还是我去吧。”
“别说了。”宋闻礼弯嘴,“再说我身子骨轻,被人发现跑起来也顺溜,还是我吧,你们好好守着洞口。”
其实草药后山都是有的,就是有些罕见的,得到药铺子里去拿,还得拼命地去拿,毕竟听说那些奉族的余党至今还守着小镇,被发现了不是死就是半死不活。
可眼下寒风咧咧吹响街角每处,未曾在这小镇上发现过什么人,也许都转移去了中心澄县也说不准。眼下未多考虑到什么,她便直接去药铺子装袋子拿了些。
那些官府的去处,估计早已经是退到了范州围墙留守处,估摸着这里早已经被大明抛弃也是说不准的,宋闻礼瞧着面前萧瑟的府邸梁屋,咬了咬嘴,之后再没想其他,扭头预备离开,却陡然听得里面大门咯吱响了下。
宋闻礼全身僵硬地立在原地。
直到她慢慢转过身去,入眼便瞧见一身玄青衣裳的舜辽,手里提着刀对着她脖子,对方稍微一愣:“原来是你。”
宋闻礼微微笑起来:“舜辽爷呀?”
原来此处官府一直在有障眼法的地方儿里商量对策,舜辽赶来小镇也是为徐子廉来取得某样东西。与舜辽途行半里多的路程,来到处极其隐秘之地,那便是如今官地驻扎出谋划策之地。听说那奉族心机歹毒手法邪恶,还研制出了一门毒.药,专门对付大明百姓的,避难所之处里的人,包括泓祖都中了招数,虽是不怎么毒烈,却极其噬人心肺。
如今徐子青在军营处研制解药,见到宋闻礼前来,脸上半愣却终是松了口气的:“几日没见你,还以为你生了什么事。你们宋家人可还妥当?”
宋闻礼摇摇头:“我爷爷刚走。”
虽是回答得慢条斯理没什么表情,尾音却颤颤。她忽而笑道,“如今这处可要我帮忙吗?”
徐子青愣半饷,随即笑道:“自然。”
早前徐子廉便派人暗中去了那避难处,去将难民解救出来。如今她在阵营丽与徐大夫研究解药成分,宋闻礼很懂药理,没个半天时间,两人便早已经将解药制了出来。
她却依旧低头忙着活,在旁的徐子青看得不忍心,上去拽住手腕,拧眉:“闻礼你得歇歇。”说罢,只见宋姑娘微微抬起头,眼睛却不看着他:“又没事,我先把这儿东西弄完,徐大夫你就好好歇着吧。”
徐子青正欲说下去,闻得帐外一声掀开帐幕的悉索声音,他侧头看着来者,便没多说话,便独自出去了。
也没听见什么动静,却直接被人捂住眼睛,接着迫使她脑袋不得不朝后仰着些,手头上动作停下,双方僵持半会儿,她头顶传来阵无奈的声儿:“你这样忙着自己,只会累垮。”
“原来,真的是你啊。”宋闻礼站好转身过去,看着对面的孟大人,嘴角挑起来,“我还以为你还得慢些回来的。”
“这会儿你说的不该是这话儿。”
“那是什么话?”
少年垂眼低沉沉地瞧着她回答:“你就应该说,孟大人可有带些什么特产回来尝尝或者是漂亮的衣服什么。”
宋闻礼被说得忍不住笑起来:“没想到你也这么幽默。”
“没法子,见你一直愁眉苦脸的,我不幽默几句,你不就愁上天了。”他还顺带着指指天顶。最后,他再认真瞧着她答,“现在就去里头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