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光听着外面动静,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得直皱眉。看了看自己铺满草药的腿,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没遇到冰河之前,他都是得过且过的。可如今他却想要治好自己的腿,想要重新站起来。
不为别的,仅仅想要站在秦冰河的身边。
推门声响起,秦冰河先一步进来,脸色有些白。把茶水放在桌前,也不管身后两人怎么看,握住秦钟的手,说:“怎么手这么凉?”
“诶,那瘸小子。我要收他为徒,你是让还是不让?”薛夫人半倚着门框说到。
她一眼就看看出这俩关系不一般,估摸着是个断袖。这年头搞断袖都这么光明正大的,是不是自己太落伍了。
秦钟握紧他的手,笑道:“冰河离不得我,还请前辈另寻良徒。”
薛夫人早料到他这么说,瞥了眼薛恬之,说:“那你腿也别治了。”
“前辈”秦冰河急得站了起来,看向薛恬之。
被夹在中间的薛恬之一脸茫然,无奈后退一步,说:“家风甚严,家风甚严。”
秦钟费劲的扯了扯他的衣角,想说什么,秦冰河摇头,皱着眉说:“不行。”
腿不能不治。
薛恬之常年江湖飘摇,错过了他,可不一定下次能见着。这样的机会如果把握不住,十安的腿
秦冰河咬了咬牙,掀开长袍跪下去,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拱手说:“秦冰河愿入师门。”
原本是来玉人城过年的,谁知年还没到,秦冰河就走了。走的那天正好下雨,天上雾蒙蒙的,罩得人心神不宁。
秦钟没打算送他,他非常生气。不是气秦冰河擅作主张,而是气自己这身子拖了后腿。虽然生气,可心里头依然惦记着,缩在被子里头彻夜没睡。
临近天亮,窗户那儿开了一个口,蹑手蹑脚的溜进来一个人。那人看着他叹了口气,随后把被角掖实。看了十安快一个时辰,临走前扯下他搭在木栏上的发带,听到门口动静才离开。
没有碰十安。
秦冰河知道,如果碰一下他就会立马出去跟那个疯婆子说,去你娘的收徒,老子不干了。
但是他不敢。
秦冰河一走,薛恬之就认真起来了,仿佛之前的治疗方法都是假的一样,没有臭烘烘的草药敷,也没有药喝。薛恬之从他那木头箱子里拿出大约近百余枚针,一针一针的插在秦钟腿上xue位。
这下别说动弹了,秦钟光看一眼都觉得瘆得慌。
薛恬之这套针法全天下只有他会,折腾下来整张脸都是煞白的,哄着秦烟给他买了三四坛状元红才肯罢休。
“小子,疼吗?”
秦钟倚着贵妃榻摇头,手里攥着陈宇寄给他的书信。工房已开,他所给的图纸也一并寄了过去。每个工匠只要求造出零件部分,真正的组装只有秦钟一人会。
这掉脑袋的买卖让陈宇兴奋不已,恨不得立马去玉人城见他。要不是年后陈宇被家中二老缠着祭祖,估摸着早就到玉人城了。
“这次不疼,那我扎深点。”薛恬之毫无心理压力的说着,往里头又深深的扎了一段。
三年多了,远城的人们似乎已经忘了这个城市里还有一家秦家。
远城的桃花开了。这儿虽然冬天寒冷,连门都出不去,但是春季阳光很暖和,桃花的花期很长,家家户户里都种着桃树,一到花开季节,都搬着凳子去院子赏花团圆。
秦烟担心自家少爷思念秦冰河,便自作主张的唤人移了棵桃树到院子里,与那榕树争相呼应,就是矮小了不少,连花都开得战战兢兢的,零星几朵。
三年的时间下来,秦钟已经有知觉了,只是腿上的针不能撤。经常半夜翻身压到针疼得他惊醒。
可又忍不住觉得心喜。
他的腿,能感受到疼痛了。
薛恬之早在第一年就吵闹着想念自家老婆子,要回家,给他们留了一块磁石后便不辞而别。说等腿全部恢复知觉后,便用磁石将腿内固定的针吸出,便无大碍。
“少爷,烟儿做了桃花糕。”
秦钟回过神,指了指座位,说:“烟儿何必客气,坐下陪我聊聊吧。张勉也是。”
两人对视一眼后,乖乖坐下,却依旧是紧守上下之分,不越矩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