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的时间,比之和任何一个心爱的女子相聚的时间还要多。
它对自己的忠诚,从没有一刻改变或减少过。
项少龙再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搂着疾风的尸体留下了英雄的热泪!
他败了。
败给了当代的不世名将李牧。
那并非因他的失着,而是李牧太高明了。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成功把李牧拖着,不让他在滕荆两人率领的大军返只中牟前给追上,否则他们这支佯攻邯郸的军队将会全军覆没。
幸好今趟主事的是成熟稳重、经得起风浪的滕翼。
若换了是荆俊,必回师援救,那就等若送死了。
自己今次能逃出生天,亦只可说是个奇迹。
可以想见李牧必发散了人马来搜寻他的踪影。
想到这里,项少龙涌起了强烈的求生欲望,先检视自己的伤势,不禁感谢清叔为他打制,琴清为他缝缀的护体甲胄,虽中了数箭,又多次被兵刃击中,但只有三处破开缺口,伤及皮rou,其中又以在后肩胛的伤口最深。其他伤口都在手足处,乃皮外之伤,并不影响行动。
他由疾风尸身处解下革囊,取出里面的衣物,再忍着痛把身上的革胄武服连着凝成硬块的血rou脱下,扯破衣服把伤处包扎妥当,换上日常着的武士服,又绑上攀爬的腰索,心情才好了一点。
喝干了疾风所携带的水壶内清泉后,他取下插在马鞍间的后备宝刃“血浪”,想起此乃李牧送赠的名剑,不由又生一番感触。
此峙天已黑齐,他本想费点力气安葬疾风,至少拿些泥土把它盖着,但远方不知何处随风传来马蹄之音,只好恭恭敬敬向疾风躬身致意,才带着神伤魂断的悲哀心情,踏上逃亡之路。
对在山野疾行他早驾轻就熟,起初每登上高处,都看到追捕者的火把光芒。
它们像是催命符般紧缠着他,使他无法辨认往中牟的方向。
到天明时,他虽暂时撇下了追兵,但已迷失了路途,只仅朝山势险峻处奔去。
当他在一处坡顶的密林中坐下来休息时,全身骨头像要散开似的,不但心内一片混乱,rou体更是疲惫不堪。
身上多处伤口渗出血水,疼痛难耐,那种虎落平阳的感觉,确使人意志消沉。
若非他受过特种部队的严格训练,这刻就要撑不下去。
但他却知这刻是逃亡的最重要关头。
由于敌人很容易发现疾风倒毙之处,所以必会趁他徒步走得不会多远的这段时间全力搜寻他,假若他在此刻睡了过去,醒来时恐已落入敌人手上。
项少龙咬紧牙关,提起Jing神,待恢复了一点气力后,便依墨子心法敛神静养。
不一会他整个人宁静下来,身体放松,藉以迅速回复Jing力,如此大约半个时辰后,他便跳了起来,以绝强的意志驱策疲倦的心身,继续逃亡。
他专拣人兽难越的崇山峻岭以索钩攀爬翻越,这一着必大大出乎敌人料外,否则若取的是平原莽野,怎快得过马儿的四条健腿。
到入黑后,他在一道瀑布旁躺了下来,全身疼痛,连指头都欠了移动的能耐。
不片刻沉沉睡去,醒来时已是晨光熹微的时问。
耳际首先传来瀑布飞泻的“轰隆”声,其中夹杂着蝉呜鸟唱,四周一片宁谧。项少龙睁眼坐了起来,只见左方瀑布由高崖上奔泻如银,旁边的水潭受瀑布冲击,白浪翻滚如雪,由此而下上崖壁陡然而降,再倾泻而下,回旋激溅,壮观巽常。
再环目四顾,群山环伺,奇岩异石,数之不尽,野树盘恨错节,奇异层出不穷。
项少龙不禁啧啧称奇,为何昨天会一点不觉得这里的景色有什么特别呢?
在这充满生机的环境刺激下,他涌起了强大的斗志,誓要活着回去与深爱和关心自己的人相厮聚。
他当日因遇马贼与陶方在赵境失散后,曾有遐一段在山野游荡的日子,这时自能熟门熟路地采集野菜充饥。
想起自己可能楚诗次踏足这穷山僻地的人类:心中更泛起满足的感觉。
他被李牧偷袭的地点是赵国南方长城外赵魏两国边界处,所以目下以身在魏境的可能性大一点。只要登上附近的高峰,居高一望,那时倘能找到最易辨认的德水黄河,又或当年由赵往魏的路途,便可拟定潜返中牟的大计了。
想到这里,心情豁然开朗,认定了附近一座最高的山峰,咬紧牙龈朝上攀去。
不由庆幸这年来每天都勤力练武,否则这刻体力已捱不下去。
但见到峰顶山鹰盘旋时,又忍不住想起战死的周良和为主人尽忠的鹰王,热泪夺眶而出。
人是否天生自私的动物?为了种种利益,打着捍卫国家民族的旗号,残杀不休,这一切是何苦来由。
最可恨自己亦是这残杀战争中的一分子。
战争里根本是没有真正全赢的人,即使是战胜者亦须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情况自古已然,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