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眼中掠过复杂无比的神色,旋即恢复常态,呵呵笑道:“沈先生像极吕不韦的一位故友,真给吓了一跳。”
韩竭则闻沈良之名,眼中掠过杀机。
项少龙却知吕不韦已认出自己,只是不揭破吧!退入房去,免得拦在门口。忽然间,他涌起滔天斗志,再没有任何顾忌。
说实在的,他已非常厌倦伪装别人的把戏。
吕不韦带头进入房内,仲孙玄华等忙起立致礼。此子刚才还表示不把吕不韦放在眼内,但看现在连大气都不敢透出一口的样子,便知他给吕不韦的威名和气势震慑了。
解子元让出上座,自己移到项少龙那席去,因这一个房只有四个座席,故此解项两人共一席。兰夫人见兰宫媛仍缠在解子元旁,遂亲自侍候吕不韦。
兰宫嫒挤在项少龙和解子元中间。忽然挨到项少龙处,低声问道:“沈爷为何又不走?”
项少龙苦笑道:“这么走太没礼貌了。”
吕不韦先举杯向各人敬酒,接着的一杯却向着项少龙道:“凤小姐有沈良兄为她打理团务,实是她的福气!”
项少龙知他看穿自己暗中破坏他对凤菲的图谋,微笑举杯回敬道:“那里那里,小弟只是量力而为!”
众人大讶,若论身分,两人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是吕不韦进来后,注意力似乎全集中到项少龙身上去。
齐雨、韩竭和旦楚等三人与项少龙接触的机会少之又少,当然无法像吕不韦那样一个照面就认出项少龙来,无不心中纳闷,为何吕不韦竟像是认识和非常重视这个小人物呢?
兰夫人边为吕不韦斟酒,边讶道:“仲父和沈先生是否素识?”
吕不韦眼中闪过深沉的杀机,淡淡道:“确曾有过来往,异地重逢,教人意想不到。”
众人听吕不韦语气里充满感慨,显是非常“看重”这沈良,无不对此人刮目相看。
项少龙心知肚明吕不韦现在脑袋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如何杀死自己,心念电转道:“今趟来临淄,那想得到会见到这么多老朋友。”
吕不韦闻言大感愕然,更且沉yin不语。
项少龙当然明白他的难题,就算给他以天作胆,亦绝不敢公然行凶杀死他这上将军。因为只要小盘事后知道吕不韦曾在这里见过他,然后他项少龙又忽然给人杀了,他吕不韦就休想脱罪。
所以只有在谁都不知项少龙就是沈良的情况下,吕不韦方可逞凶。
他甚至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此事,以免日后会泄出消息。尤其是齐人,因他们绝不想负上杀害项少龙的罪名。
仲孙玄华对顶少龙的态度完全改观,试探道:“沈兄原来相识满天下,难怪与韩侯和龙阳君都那么稔熟。”
这么一说,项少龙立知团内有仲孙龙的线眼,说不定就是沙立一系的人。
吕不韦则雄躯微颤,显然知道失去了杀害项少龙的机会,甚至还要保护他不被别人加害,否则将来可能还要蒙上嫌疑或负上罪名,情况不妙之极。
众人都呆瞪着项少龙,不明白这个凤菲歌舞团的新任执事,为何能得到各国公卿大臣的器重。
项少龙举杯道:“这都是各位给的面子,小弟敬各位一杯。”
众人弄不清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一脸茫然的举杯回敬。
吕不韦却知项少龙在警告自己莫要轻举妄动,喝罢正容道:“沈兄这两天是否有空?可否找个时间再碰碰头,又或吕某亲来拜候。”
此番话一出,各人都惊讶得合不拢嘴,这是什么一回事呢?以吕不韦的身分地位和一向睥睨天下的高傲自负,怎会纡尊降贵的去见这沈良?
项少龙微笑道:“相见争如不见,仲父三思才好。”
众人一听更由惊讶变成震骇,知道两人的关系大不简单。
原本以酥胸紧挨着吕不韦臂膀的兰夫人,亦忘情的坐直娇躯。
兰宫嫒则美目一瞬不瞬的在旁边凝视着项少龙。
吕不韦眼中闪过怒火,低头看看手上的空杯子,沉声道:“沈良毕竟是沈良,那天吕某听到沈先生独闯仲孙府,就该猜到沈先生是故人了。”
仲孙玄华立即不自然起来,干咳一声。
项少龙心中暗骂,知吕不韦不单要挑起仲孙家和自己的嫌隙,还想把自己真正的身分暗示出来,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像仲孙玄华那类剑手慕名来向他挑战。若在公平决斗下杀死自己,小盘亦难有话说。但当然吕不韦不可直接揭穿他就是项少龙,所以才说得这么含糊。
室内此时静至落针可闻,远方传来管弦丝竹之音,气氛奇异之极。
项少龙淡淡道:“那天全赖仲孙兄的令尊高抬贵手,又有李相爷在旁说项,否则小弟恐难在这里喝酒和听媛小姐的仙曲了。”
仲孙玄华见顶少龙给足面子,绷紧的脸容放松下来,举杯敬道:“那……那里只是一场小误会!”
解子元这时才有机会说话,笑道:“真的只是小小误会,大家把这杯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