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该得到应有的报应。”宁洛歌没有回避。
“留她一命,可以么?”赫连子逸淡淡地开口,却是在求她。
“放心,刘凌心里有数的。”宁洛歌道,然而心里想的却是她或者才能够更痛苦。
赫连子逸点点头,“你把我们都安排好了,那么你呢?你要做什么?别说我听不出你的意思,你连几个月以后的时候都已经安排好了,那么真到了那个时候你是在哪儿?你想干什么?”
她只是苦笑了一下,“被你发现了啊。”
“我想在场的所有人都发现了。只是他们都不忍心说出来。”
“那不就得了,几个月之后,我也许是在上面了。”宁洛歌一脸地释然,她伸出手指指了指天空,巧笑倩兮。
只是那笑却看得赫连子逸比剜心还要痛。
“宁洛歌,不管你要怎么做,都不准死。就算死,也要等我回来才可以,知道么?”赫连子逸转过头,紧紧地握住她的双臂。
“嗯,我答应你。我会在王府里,等着你们平安归来。我答应过赫连子谦,哪儿都不去,平安地等他回来。”
“一言为定。”
“说谎的是小狗。”宁洛歌嘻嘻地笑。
“我走了。”
“一路保重。”
望着赫连子逸清瘦的背影,她面带微笑,无声地说,“再见。”
傍晚,当所有的人都已经按着宁洛歌的吩咐各奔东西的时候,常香发现,宁洛歌和慎行不见了。
留下的仅有书案上那几封不同收信人的信笺。
常香大哭出声,几乎用尽了全身的lì qì ,也几乎是在同时,她fǎn yīng 过来,一边哭着一边给赫连子谦写信,给各地的暗庄写信,吩咐他们找寻宁洛歌的下落。
而此时的宁洛歌,其实并没有走远,她只是在郊外的一处农家院子里。
慎行站在院子门前,静静地立着。留给她时间,记住她和王爷的一切。
摩挲着木门,宁洛歌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甜甜的笑意,还记得,他过生日子那一次,她却毫不知情,最后他气得喝的酩酊大醉,还是她牺牲色相把他给哄好的。
赫连子谦啊,zhè gè 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是他亲手建立起了他们的家园,她恋恋不舍地摸着这房间里的一张桌子,一把梳子,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亲手完成的。
带着他对她的爱,一点点地完成的,哪怕不完美,哪怕很可笑,但却全是他对她满满的爱。
他zhè gè 人啊,永远都冷着一张脸,不善言辞,什么情啊爱啊的,都是先做了才说。
还好,他和她没有错过,他们有那么多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够了。
“有这些回忆,我宁洛歌这一辈子没有白活。真的够了,赫连子谦,你要幸福。我曾说过,我会看你君临天下,我会陪你东山再起,对不起,我要失信了。原谅我,对不起,但是,我爱你。”
对着空荡荡地屋子,宁洛歌缓缓地吐出这些憋在她心里的话,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用一方砚台压住。
做完了这些动作,一滴泪落下,正好打在信封上,氤氲了“洛”字。
忽然,她眼前蓦地一黑,扶着桌子缓缓地坐下,直到一炷香之后,她才渐渐地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她头晕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看不清东西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这样的她,怎么能够留在谦王府里呢?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到了她该走的时候了。
努力地起身,站稳,她走了出去。
重新走出屋子,她留恋地回头,她要记住zhè gè 院子的mó yàng ,即使她看不见了,她还有回忆。
“走吧,慎行。”宁洛歌走出来,牵过马说道,“先不骑了,我们走走。”
“公子,真的就这么走了?不告诉王爷么?”
“不了,这样才好,他心里记得我的都是我好的样子,依我现在的状况,不出一个月,我就会失明。到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是个什么样子,怎么能够让他看到。”
“公子,我们去哪儿?”
“我人生中还有最后一个心愿未了,若是我不能亲手完成zhè gè 心愿,我会死不瞑目。所以,我们去陲城。”
“是。”
点点头,宁洛歌道,“算算时间,常香应该已经发现我们失踪了,我们走吧。天亮之前可以赶到苑县了。”
黑夜里,二人利落地翻身上马,挥纵马鞭,顺小路向苑县奔驰而去……
二人快马加鞭一路不停,四更时分,她和慎行已经赶到了苑县。
还未进城,远远地便看到了前方篝火摇曳,仔细的望去便会看见大批的帐篷和士兵。
“子谦应该就在那里吧?”看着那边,她问一旁的慎行。
“应该是的。王爷和花公子的军队都驻扎在这里。”慎行极目远望,继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