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赖迦恩对于战场上的死亡向来是没什么儿女情长般的感情的,打仗总是免不了牺牲,只要能用胜利去祭奠哪些亡魂就好,身为一军之将,是没有那么多时间悲痛的。曾经有一次他手下一个牺牲的兵士的母亲来领骨灰时嚎啕大哭扑倒在地,嘴里喊着:“我的儿啊”最后甚至哭出血泪来,后来听说不到三个月就病逝了。贺赖迦恩有某个瞬间皱着眉想,堂堂战马上的民族怎么会有这样扰乱军心的人,可是后来他才知道,这位老母亲的丈夫和两个大儿子都牺牲在了战场上,如今仅剩的小儿子也战死沙场,她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悲痛了
贺赖迦恩知道,别人的痛苦再强烈终究也是别人的,无法让他切肤尝到那种撕心裂肺,可此刻,陪伴他从小一起长大如他手足一般的独孤言就这样在为他挡了乱箭之后浑身浴血的倒在他面前,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独孤言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神采,又渐渐失去了呼吸、失去了心跳、失去了体温他的双眼几乎是本能似的落下泪来,独孤言脸上的血和他的眼泪混合在一起,让他想起那位老母亲的血泪来。
他终于也失去了他唯一的亲人。
第一次,他在战场上乱了分寸,要靠属下的掩护才能撤退。贺赖迦恩看着一路上的尸山血海,忽然有些茫然,血ye似乎也不是那么令人兴奋的东西了。
这一战败的惨烈,粮草匮乏,又有jian细作祟,蛮族军队几乎溃不成军,贺赖迦恩再如何武艺高强也无力回天,只能狼狈撤退。战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拓跋邕的耳朵里,大败再加上驸马战死,贺赖迦恩被召回月岩问责,军队补给无以为继,只能暂时休战。
惨烈的战果举国皆知,将军府的日子自然也没有原来那么好过,卓湘竹再不问世事也无法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何况自从公主生产之后常常邀请他过去陪她们母子俩,如今驸马战死的消息传来,卓湘竹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尚在哺ru期的公主,没想到就在贺赖迦恩抵达月岩的那天,公主主动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儿子来到了将军府,贺赖迦恩还没来得及回府就被召进王宫,拓跋兰倒是比他更早见到了他日夜思念的卓湘竹。
“小竹子,”拓跋兰面容憔悴,声音也不复往日的清脆悦耳。
“公主还请节哀”
拓跋兰苦笑了一下,走近几步,将怀里抱着的孩子放到卓湘竹手上,卓湘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手忙脚乱的接下,问道:“公主,你这是?”
“小竹子,这孩子的名字虽是贺赖迦恩取的,但阿言不说我也知道,那家伙哪有这样文绉绉的水平,恐怕是受了你的影响吧?”
卓湘竹低下头不说话,心里却是又酸又甜,“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这个意思他怎么会不懂?正想着,就听见拓跋兰继续说:“小竹子,既然这孩子的名字是你和贺赖迦恩一起取的,那他以后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他,教他你们夏朝的诗歌”
“公主!这,这万万不可啊!孩子怎么能离开娘亲呢?”
拓跋兰摇摇头,平静的说:“我现在真的照顾不了他,我一看到他就会想起阿言,阿言连尸骨都没回来”说着已是泪盈于睫,只是强忍着不流出来。
两人一时默默无语,直到小子衿的哭声打破了沉默,拓跋兰看着哭泣的儿子,狠了狠心,转身离开了将军府。
“公主?公主!”卓湘竹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怀里的孩子还在哭,也不敢追远,只好把孩子抱回房,和丫鬟一起商量如何是好,手忙脚乱的照顾了大半夜,孩子终于睡着了,卓湘竹也累的和衣而睡。
卓湘竹是被身下的刺痛和晃动弄醒的,还没睁开眼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只不过那味道里掺杂了沙场的风沙味和血腥味,让他既熟悉又陌生。贺赖迦恩动作急切又凶狠,卓湘竹忍不住痛呼出声,睁开眼睛,看见的是贺赖迦恩严肃到有些悲壮的神情。没有亲吻,没有爱抚,只有一次比一次用力的顶撞,知道他心里肯定不好受,卓湘竹尽力放松身体接纳贺赖迦恩的欲望,同时调整姿势迎合贺赖迦恩动作,没想到这点小动作似乎激起了贺赖迦恩更深一层的怒气和欲望,倾身压住了卓湘竹,张嘴咬住了他的肩膀,抓过卓湘竹放在他身上的手腕,紧紧压在两侧。隔了这么久不见,卓湘竹也十分想念身上的男人,忍过了一开始的疼痛之后渐渐开始忽高忽低的呻yin,可贺赖迦恩泄了一次过后更加持久,半个时辰也不见结束的迹象,卓湘竹开始有些吃不消了,呻yin里染上了低低的哭腔。
“贺赖贺赖你,你停一停我唔”没想到还没说完就被贺赖迦恩捂住了嘴,又过了半个时辰,快被折腾散架的卓湘竹才被放开,正瘫软着身体缓神,忽然听到了不寻常的声音,好像有人压低了声音在哭泣,转过头正要开口安慰,却被贺赖迦恩一把抱住,低沉的声音此时变得沙哑哽咽:“竹儿,阿言死了他是为我死的,他就死在我面前”卓湘竹勉力抬起手在他背上一下一下轻抚,知道他现在并不需要语言上的安慰,就用最简单的动作告诉他:“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