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妖孽若敢再靠近老爷半步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听得前头嘈杂不休的声音,他挤入人群想一探究竟,随从立刻帮他拨走开路。
衣衫不整的人儿捡起外衣,抱在胸前,妇人们纷纷指着那人的鼻子怒骂。
“瞧这妖孽又勾引谁家男人了。”
“可不是吗,我家男人也中了她的妖术了!还好我有识得的道士帮我驱逐。”
听罢,她站直身体,凌乱的头发掩住大部分面容,只余一只眼睛,深邃如黑潭,黑潭里莹莹一点星光衬得那眼似黑曜石般闪耀。
“若真有本事,为何留不住他?若真有情爱,为何拥他人入怀?”
清清楚楚的一句话,让在场众人听得牙痒痒的,骂得越发凶狠,形如泼妇。
这下,就算不问,他也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人左右瞧了瞧,发现他周围都挤满人,相比之下,被数人围着以隔开人群的那处显得空旷许多。
她边走边理发,欲从那处穿过,前头两人便抬手阻止她靠近。
她也不恼,旋踵硬是把围观的人推开,垂首理好青丝再理衣裳,从容离去,未让人瞧见多一分面容。
待那纤瘦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人群也纷纷散去,他难掩好奇地问随从:“此人是何方人士?”
“回六爷,此人乃南方人士,名清莺,似乎在戏班子干活,却不知是干什么的。”
善于蛊惑人心这点无须再提,想必从方才的情况也能看出来。
被唤作六爷的人思考了很久,才道:“走吧,回府。”
“你禅坐莲台司万物,普渡众生参迷局,道是无情胜有情,我问如是无情胜有情,何以由心生贪欲,何以贪欲生七苦?”
“你道放下万缘随风去,非是化作无情物,缘起一曲做媒词为诺,莲开并蒂长相守,缘散孑影折花种因果,求得不得来生候。”
一个“生”字辗转百回,声声切切婉转入愁肠,花旦举袖拭泪,面容哀戚。
都说佛不懂爱,可她偏偏就爱上了佛。
观众迫不及待想知晓究竟这佛是否会施舍一丁半点情意给她,戏曲却在此时落幕。幕后有人言:“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此时的观众无不觉得惋惜。
他心忖,词曲做得极好,配合那激昂的女高音宛如天籁神曲,听者无不被那旋律牵动心绪,跟着花旦深陷其中。
闻说那花旦是当代名伶,许多人都是慕她名而来,唯有他对那名伶无半点兴趣。
他来此,无非是寻人。
看着鱼贯走向后台的人,他也随着踏步前往,并吩咐随从留下待命。
站在人群后,无法把后台看得确切,里头是圆是扁都不晓得。
这时一个人影从一侧款款行来,脸蒙面纱,看不真切,不知是男还是女。
只有一双清亮的眼眸露出,羽睫扇动,眸子缓缓抬起,两人的视线就那么撞在一起。
似开满水仙,含着无限春光,极其熟悉的一对星眸。
他还未开口,对方就凑过来,纤手搭在他肩上,踮起脚靠近他耳畔低语:“这位公子,可是来找人?”
那嗓音柔媚入骨,听得他整个人酥麻不已。
语毕,在他耳边呵气,发出轻轻柔柔的一声:“啊?”
他抖落一身疙瘩,脸颊微红,竟不敢看向那人。“我我没有要找人。”
“无碍,相遇即是有缘,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好了解彼此?”
意图很明显了,他也不傻,却像被迷惑般颔首随那人而去。
此刻天色已晚,戏班开始歇息。
一聊到深夜。
“已是子时,公子何不就寝?”手搁下巴,明眸微醺。
“比起就寝,我更好奇你的容貌。”
从头到尾,未曾泄露半分,只看得见一双大眼亮如明星,引得他忍不住追寻。
“相逐心生,有心便有相,无心何说相,都是些虚的,谈有何意?”
“既然相逐心生,要了解彼此难道不是先看相?”
“和我谈心,方法多得是。”清莺欺近他,在他耳边低声说,白皙素手握住他胯下,轻轻按摩。
六爷的身体瞬间变得异常僵硬,避无可避,紧紧贴着椅背:“别、别别这样。”他从不知道,民间女子竟然如此放荡。
“呵呵。”清莺笑看他拘束的模样,问:“你可有经验?”
“啥啥?”
“还有啥?”清莺一手搂着他脖子,半个身体几乎贴上他胸膛:“自然是床、笫、之、事。”
一字一顿,清晰明了。
六爷猛地拽住清莺使坏的手,下边已是半硬状态。
清莺无所谓地笑,将他的手搁在自己腰肢上:“想要吗?一次五两银子。”
果然意图不轨,想来清莺看中的,仅是他的钱。
也是,之前在街上匆匆一暼,留下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