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真正的绝望
低到尘埃里的呜咽声在颜行的耳边嗡嗡作响，他身上的男人似乎总有两面，一面如恶魔，一面如婴孩，两面时不时地交换，而现在这个男人正展示着自己最为脆弱的一面。
身下还亲密无间，颜行尝试着扭动腰部，将酸涩感扭动掉，可换来了身上那人的牢牢禁锢。
好累啊。
颜行长叹一口气，轻声安抚着他，“我不告诉真相，是因为这个真相你不可承受，相较于不可承受的真相，这美丽的谎言岂不是动听很多？”
“我不要。”宋辞沙哑着嗓子，又紧了紧身上的力度，惹得颜行闷哼一声，“都是假的，即使真相再残酷，也肯定比你这谎言要好。你就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去见杨教授吗？！”
“那”颜行抿了抿嘴，“那我告诉你真相前，你能不能答应我，让我去见他。”
“不行！”
“我不逃。”颜行恳求着，“你就让我去见他吧，了解一下你的病情，不好嘛？”
宋辞一字一句道，“我！没！病！”
“好好好，你没病。”
颜行又哄着他，再三哀求，“我真的只是去问问杨教授有关于你的情况，其他的我什么都不会做，行吗？不逃，我绝对不逃。”
“你不想知道那所谓的真相吗？”他引诱道。
宋辞斟酌了一番，点了点头，坐起了身，“好，我带你去。”
坐起后的瞬间抽离，让颜行疼得吸了口气，他缓了缓神也坐了起来，盯着宋辞的脸色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开口。
“如果我说”
颜行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怕是触碰到宋辞那脆弱的神经一般，他深吸一口气，又一次开口，艰难地开口。
“如果我说，当年是我找了那些男人来羞辱你，并不是意外，你”
还没有说完，颜行就已被宋辞摁倒在床上。
宋辞用脚踩着颜行的膝盖，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你再说一遍！”
“啊啊对不起，我只是因为你找人想要羞辱茜茜，我才想一报还一报的！现在我知道了这有多残忍，所以我啊啊啊啊”
宋辞碾着颜行的膝盖，只觉得胸腔一股怒火难以控制，但一方面脑子却是空前的理智。
一报还一报的确是颜行的风格，但颜行绝不是一个一报还一报后会认错很说对不起的人，报复了就是报复了，过了不退，少了就补，这才是颜行的调调，而现在颜行在和他说对不起，为什么？
因为颜行觉得他对他这件事很残忍，可为什么是现在觉得残忍，是因为他在对他做这件残忍的事情，也就是说颜行觉得他很残忍，所以联想到了自己以前的混蛋事，于是他现在真心实意地觉得，之前找人强了宋辞这件事很残忍，残忍到他必须向他道歉，残忍到他可以为了这件事被他用言语羞辱，被他怎么折磨都心甘情愿。
残忍？他竟然觉得自己对他做的事情很残忍？！
“混蛋！”宋辞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几个男人的样子，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却咬着牙将颜行翻了个身，让他像狗一样趴着。
“啊腿好疼。”颜行疼痛得呻yin着。
“腿疼？颜行！我当时就是这个姿势！腿上流着血！被他们几个男人上到连疼都没有知觉！你竟敢还敢说疼！你能有我疼吗！”
宋辞发了疯似的将颜行的头摁在床架上，拽着他的头用力撞去，他那积压了数年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我竟然还在想让你来救我？我竟然在喊你的名字！我竟然在喊你这个教唆强犯的名字！颜行！！我那天喊你名字，你到底有没有听到！！”
颜行闭眼沉默，任宋辞近乎疯狂的冲撞。
怪不得，怪不得每次讨论到这个话题，他都异常沉默，怪不得他听到他说这件事后就不加反抗，任他动作，怪不得他削尖了脑袋都要去杨教授那里了解他的病情，原因是他自责！
他觉得他颜行现在实在太痛苦了，所以间接意识到了他宋辞当年是有多么痛苦，所以他内心自责，想要补偿他。
?
混蛋！
怎么可以这样！
自己心心念念妄想着那个会来救他的人竟然是害他的人，害他成如今这幅模样的人，他现在都惧怕着深夜，惧怕着深夜里的小巷，更害怕有刀疤的男人。
那粗糙的刀疤摩擦着他身体的触感，他这辈子都难以忘记。
“颜行！你说话啊！我在喊你名字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说话啊！”
绝望，比那时候的绝望还要更绝望一些，那时候即使再怎么崩溃，宋辞的内心总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呐喊着颜行的名字，在一边鼓舞提醒着自己颜行会来救他的，他的阿行会来救他的，即使颜行没有这么做，可宋辞起码还能用他没有听到这个理由来固执地安慰自己。
可现在呢？?
他终于知道了颜行所说的残忍是什么意思，这对他来说比当着他的面用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