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陆北以后,阮珩并没有立刻回到阮家,而是先选择了联系阮氏的几个股东。
不出阮珩所料的是,几个股东一听他的来意,就立刻拒绝了他,当初对他有多谄媚,现在对他就有多冷漠,避之不及,唯恐他大哥知道他们被联系了似的。
其中一个股东是看着他们两兄弟长大的旁支叔叔,是唯一一个没有落井下石的人。听完阮珩的来意后,他反而开始劝他:“平心而论,你大哥对你不差,只要你不和他争东西,依他的脾气,娇养你一辈子绝对不是问题,你怎么就......”
那位族叔欲言又止,阮珩却明白了他的意思,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心已经凉了一半。
为什么要争?阮珩有些悲哀地想,他从小被当做花瓶一样养在家里,阮父把他随手丢在家里,家里多了一个他和多了一只小猫小狗没有任何区别。
阮父抛下两个儿子云游四海,阮虞从小被当做家族继承人培养,一天休息的时间抛开睡眠只能用分钟计数,阮珩从小孤零零的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发现安静的孩子只会一直孤零零,只有会哭会闹的孩子才会有人注意并且关心。
如果不争的话,阮珩想,他大哥会不会根本遗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弟弟,二十年来像女孩子一样被养在家里,然后只有在为他选择联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连弟弟的性别都不知道呢?
阮珩一点也不喜欢无人注视的感觉,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像是生产出来又被抛弃了的破布娃娃。
所以,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想要争上一争,哪怕只能给他哥添堵,股东不行就......等等!阮珩突然想起了自己听老管家讲的陈年旧事。
阮氏虽然是阮父一手创立,但是股东都知道,阮父当年创业的时候是得到了贵人相助,从这个投资人那里得到了钱有了创立企业的本金,那个投资人也一直握着阮氏30%的股份。那个投资人也从未出席过任何股东相关会议,向来附议阮父的一切决策。
从这一点来看,只要获得了那位的支持,阮珩就有本事再搏上一搏。阮父去世后,那位的支持将会是这场争斗的最大变数。
阮珩本是觉得自己胜算的确不大,只打算勉力一试,但这样想来却像是给他开了一个新的想法,也可能是阮珩要赢过他哥哥唯一的胜算。
阮珩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于是他又再次联系了那位族叔,阮珩天生有一种让人喜欢他的气场,族叔见他软磨硬泡实在可怜的紧,于是便答应了替他牵线搭桥,联系那位投资人。
那位投资人看起来做事非常稳重,阮珩说明意图以后也没有立刻拒绝,而是不紧不慢地问了阮珩许多事,包括他的童年与少年,成年后的经历等等。
对方的语气温和有礼,嗓音听起来像是一位温厚的长辈,再加上怕说谎引起对方的厌恶,阮珩不知不觉间就吐露了许多自己从前不愿意和别人讲的事情。
从阮珩小时候跟着他妈妈,他妈妈自己就是个半大的孩子,孩子一记事就丢在家里自己出去夜店趴开始,讲到他被带回了阮家,以为自己终于有人关心了,再讲到阮虞性格恶劣笑面虎,除了阮珩做了坏事时会吓唬他以外,从来不会和他说一句多余的话。
对面的人一直安静地听着,听完后突然问了一句阮珩,“那你一定要争这份家产,到底是为了这份富贵权势,还是为了有人陪伴呢。”
阮珩沉默了一会,他自己也无法说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
唯一的想法就只有,如果连这份家产都没有了,那他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注视、关心、甚至是仇恨,都没有了。
电话的最后,他们约定好了时间和地点,投资人想要当面与阮珩聊聊。
挂了电话以后,阮珩长舒了一口气,他即将要得到他最大的筹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就像是幼弱的动物在被捕食之前,如芒在背的慌张感。
这种不安的感觉在他第二天走进约定好的办公室门前,愈加明显。他看了一眼门前站立着的保镖,总觉得有些眼熟。再看看那扇紧闭的门,有一种掉入陷阱前的心悸。
阮珩摇了摇头,努力甩去心里的那一点不安,推开了那扇门。
“好久不见。”阮珩睁大了双眼盯着办公桌前笑容灿烂的陆北,本能使他下意识地立刻转身打算逃跑,但是门已经被守在门外的保镖眼疾手快的一把关上锁起。
陆北站起身来,盯着门边不知所措的小妻子。阮珩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脸色大变,满脸戒备地看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的高大男人,像是某种炸毛的小动物,又像是举起全身所有刺的小刺猬。
可惜阮珩的样貌随了他那好看的母亲,满脸凶悍的时候也没有多大的威慑力,顶多像是小nai猫冲着对方亮出了ru牙和rou垫。
一脸的防备,看来还没有学乖;瘦了点,或许是逃跑以后压力太大了,眼下有些乌青,看起来憔悴了很多,应该是好几天没有睡好。陆北观察着他的猎物,下了评价,他的习惯是等待,等到万无一失,确定猎物已经进网后才会收网,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