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一番。
他问周棠:“明日你要做些什么?”
周棠笑着把他拉坐下来:“小夫子,我就知道你今天要来考我,我早就想好了。”
“说来听听。”
“我明日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立威。”
“如何立威呢?”
“那要看针对什么人了。”周棠的眼里发着光,“对那些暗地里要跟我作对的,恐吓;对那些光明正大触我霉头的,施恩;对那些油腔滑调的墙头草,还有压根就没胆子过来赴宴的,放一些有利于我们的消息,他们自然就会倒过来。”
洛平点头:“那么……你想过怎么对付知州大人吗?”
周棠敛了神色:“就是这个杨知州我还没想好怎么对付,他这两日都派人来问候我了,不过人都被我挡在了外面,他这样若即若离的态度,很难办啊。”
洛平替他解惑:“对这个杨旗云,你暂时什么也不用做。”
“哎?怎么说?”
“他不是在集结自己的势力吗?我们作为外力,想要攻陷他们的联盟很难,但是如果来一场反间,用他自己的势力对付他,就会容易得多。所以,把他放在最后吧,只要收服了他手下的几个心腹,他自然会倒台。”
周棠听后恍然大悟的样子,殷勤地洛平斟了杯茶:“小夫子说得对!就这样办!”
洛平抿了口茶,缓缓说道:“小棠,其实你自己早就想好了吧。”
周棠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嗯?小夫子你在说什么啊。我要是想到了才不会请教你,肯定要显摆给你听的。”
洛平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只余清茶的苦涩慢慢滑入喉中。
不得不说,周棠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现在不是他离不开他,而是他习惯于这种依赖,在假装离不开他。
洛平想,这一世不能像当年那样自以为是了,当帝王完全不需要自己扶持的时候,一定要及时抽身,再不贪恋那最后一点温情,和最后一点虚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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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是在后院布置的,要到后院,必须要经过那一堆烧成灰的正殿。
周棠一想到那些官员看见越王府正殿时的模样就笑得肠子打结——所有官员都是一副极度震惊的表情,尤其是被冠上“多谢知州大人赠与晚辈的豪宅”这句话的杨旗云,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
在芸香的特意装扮下,周棠着银白云纹广袖袍,配洒金古朴垂丝带,将秣城与越州的服饰融合在一起。衣服十分合身,衬得他面如冠玉,如出尘的仙林童子,一身少年身形尽显,犹带一丝天真无邪。
周棠自己不甚满意这套装束,事实上他更喜欢千岁绿的衣服,只是那套衣服是小夫子建议的,小夫子说,初次登场,不要给他们留下成熟深沉的印象,这样单纯弱势的装束,可以瓦解他们的一部分戒心。于是他就老老实实听话了。
开席时,周棠端起酒杯敬所有官员:“今日本王诚邀越州各位官员,一来是想与大家一起感念皇上福泽,二来是想向大家请教一下关于越州的风俗人情,三来是想和大家共同祈愿,望天地眷顾我越州河山与百姓,佑越州兴盛,大承万昌!”
“佑越州兴盛,大承万昌!”
他这几句话说得谦逊,给足了越州官员面子,同时也很有深意:本王既然来了此处,便是身负皇命天命,谁要与我过不去,就是和皇上过不去。因此即使有些人不大情愿附和他,也不得不张嘴饮一口酒。
洛平身无官职,只是平头百姓一名,自然无法坐于席上。他偏安一隅,在角落里静静注视着高处的周棠,眼中映着他自信傲然的丰姿,心里颇为欣慰——自己教导的孩子,终于长成了这样优秀有担当的人。
菜过五味,周棠缓步走下高阶,芸香在他身旁捧着酒壶跟随,看样子是要敬酒。
先敬知州,他说了一堆客套话,却只字未提火烧正殿之事。
再敬通方知府,他慰劳他治理通方费心费力,那知府正满面红光道谢时,他却又冷不丁说了句,“就是治安似乎有些疏忽啊。”
知府愣了愣,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不得不硬着头皮问:“王爷何出此言?”
周棠饮罢杯中酒,故作怅然地望了眼正殿的方向:“数日前本王初来此地,还没在自家宅邸睡上一宿,便遇上了纵火之事,当晚火势很大,小半个城的人都惊动了,却未见知府大人派一人前来营救,本王不由猜测,那场火莫不是通方欢迎本王的某种仪式?此乃越州风俗?是本王少见多怪了吗?”
他话里藏刀,把这个怯懦的知府说得手中酒杯直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倒是一旁的知州插话了:“王爷误会了,这几日我与知府大人对此事展开了调查,发现纵火之人与红巾寨匪有关,和我们并无瓜葛。”
周棠转而一笑:“那真是多谢杨知州了。”
他要的就是这句“并无瓜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说,若是真无瓜葛,到时就该两相合作共同剿匪,若是被查出有个什么瓜葛,他便可以借此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