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深吸口气:“毒是你下的。”这一回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都对,”柏轩低头去重新系玉佩,“怎么着,白兄想替天行道?”
“我就是个生意人,我只想离你越远越好。”
“那对不住,恐怕得让你失望了。”
随着系好玉佩的柏轩重新抬头,老白连他是如何出手的都没有看清,便觉得后颈猛的一麻,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是第二天清晨的事,还是狭小的马车包,还是昏暗的光线,还是端坐一旁好整以暇跟自己大眼瞪小眼的柏轩,唯一不同的只是马车开始颠簸,抑或,已经颠簸了一夜。
“做生意历来讲究你情我愿,还没见过你这样强买强卖的!”老白委屈,很委屈。
柏轩扁扁嘴,一脸诚恳:“在下学艺不Jing让您吃苦了。”
“啊?”
“早知道当年就该好好去学点xue的。直接点xue比手刀舒服多了。”
“这不是错误的关键好不好!”老白连连叹气,那感觉除了无力还是无力。和柏轩说上几句话,比他练一天内功心法都累。
“老白,我让你帮我易容,一不为杀人放火,二不为争权夺利,只是张脸皮儿,掀不起多大风浪的。”柏轩难得正色起来。眼神中几乎带了些隐隐的恳求。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不必知道。”
“……”
交涉回到原点。
“我想打人。”老白开始磨牙。
“打完就答应?”柏轩的眸子开始发光。
“如果不呢,你准备把我如何处置?”
“马车已经在通往翠柏山庄的路上了。”
“那又如何,只要我不动手,就是到了你翠柏山庄也白搭。”
“我不会杀人。”
“……”
“但也许那时候你就会觉得还不如死了好。”
老白的头皮开始发麻:“不过一桩生意,没必要动刀动枪的吧。”
柏轩歪着头,有些为难的皱眉,声音里居然带了几分稚气的味道:“财源滚滚还是尸骨无存,选择都在你呢,我很好说话的。”
还能说什么呢?老白在心底叹息。他是在商言商的生意人,不是大义凛然的侠客,他咬咬牙也可以和钱过不去,但打死他也不能和自己的性命过不去。怪就怪一时大意上了人家的鱼钩,如果不是那个小姑娘,老白有信心柏轩就是花上一辈子都不见得能逮住他。
“易容的目的你不说成,那易容成谁你总要告诉我吧。”老白无力的靠上车壁,算是接了这笔生意。
“温浅,送玉佩之时你该是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别说你不认得他的模样。”柏轩说着,从身边的篮子里摸出个大白梨,用袖子擦了几下便递给老白,“不过就是记不清也没关系,我那里有他的画像,我知道,你们易容常要借助那些。”
老白机械般接过梨,却没有往嘴里送,从柏轩说出温浅两个字开始,他的脑袋就转不起来了。乱七八糟的凌乱碎片争先恐后的在记忆里闪回,却怎么都拼凑不出完成图案。
柏轩当了庄主,柏谨中毒,柏轩雇温浅找冻莲,冻莲似乎救了柏谨,温浅说和柏谨并不熟,柏谨几乎是拖着并未痊愈的身子来白家镇只为托他找温浅……
冥冥之中有些东西呼之欲出,可任凭老白如何努力就是抓不住。
冰凉的手贴上额头,老白骤然一惊,身体比脑袋先一步做出反应猛的向后方弹开,下场便是后背狠狠撞在了马车内壁上,疼得老白龇牙咧嘴。
柏轩笑得花枝乱颤,一点没有始作俑者的愧疚:“我又不是毒蛇猛兽,你至于逃窜得如此狼狈嘛。”
你还如不那毒蛇猛兽可爱呢!翻了翻白眼,老白总算注意到了手里的梨。想也没想便气哄哄的啃下一大口,却瞬间瞪大了眼睛。好么,那梨比蜜还甜,甘甜的汁水片刻间便消解了烦躁,只剩下浓郁的水果香:“你这梨白家镇买的吗,好甜!”
柏轩微微发愣,那梨是在青楼赎人时被小贩硬塞的,说什么不甜不要钱,他嫌烦便掏钱把人打发了。擦一个给老白纯粹是借花献佛,顺手的成分居多,自己压根儿没起吃的心思。可这会儿看着老白咔咔吃得那叫一个幸福,他居然也莫名得来了馋虫。
挑了个看起来更可口的,柏轩敷衍性的擦了几下便往嘴里塞。学着老白有多大嘴张多大嘴,几口下去梨就少了一半。
“看样子……你没吃啊……”老白嘴塞得满满的,只能呜呜的嘟囔。
柏轩没理他,因为已经沉溺在了那清新的香气里。
是夜,万籁俱静
老白梦见了温浅。那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温浅果真如约前来白家山,不仅如此,还带来了满满一筐的大白梨。老白雀跃于温浅的到来,却对这见面礼退避三舍。温浅说他家的梨在方圆百里都是有名的,让老白务必尝尝。老白敷衍道,再说再说,结果男人非要老白马上吃。见老白迟迟不动,竟然失望的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