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小孩儿的rou,喜欢到连骨头都不放过,尤其是小孩儿的手指头,那是它们的美味大餐。所以如果半夜醒来你听见咔咔的声响,那多半是这种鬼在嚼哪家小孩儿的手指头呢。老老白的教育很成功,打那以后老白再没嚷着听故事,而是天一黑直接钻进师傅被窝了。
这故事已经被老白遗忘了很多年,可此时此刻想起,仍觉得背后一阵凉意,头顶瑟瑟冷风。
咔咔……
咔……
咔咔……
厨房里有四个大灶台,其中三个上面都坐着锅,只有一个空荡荡的像个大窟窿,而声响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老白咽了咽口水,忘记了饥饿,忘记了觅食,甚至忘记呼吸,攥着发汗的手心一步步向灶台靠近。眼睛下意识的半眯着,似乎这样就能减少些即将到来的恐惧。
距离灶台两步的时候,老白看见了一团黑漆漆泛着油光的不明物,像是人的头发。
距离灶台一步的时候,不明物下面出现了类似于皮肤颜色的东西,与头发连起来便像是人的头盖骨。
走到灶台跟前的时候,头盖骨下面出现了圆咕隆冬的大眼睛。眼睛下面还有鼻子,鼻子底下还有嘴,嘴里正塞着一个鸡爪子,牙齿咔咔嚼得正欢。
“这地儿吃饭特别香是吧。”老白嘴角抽搐,带着点被吓后的报报复心理故意压低了声音。
勾三被这黑夜里冷不丁出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倒吸了一口凉气后他猛的抬头看向老白,本就不小的眼睛这会儿瞪得溜圆,像厉鬼一般死死盯住来人。
老白被瞪得莫名心虚,下意识的就后退了小半步:“那个,我没恶意的。你喜欢跟这儿吃尽管继续,我就是来偷……呃,拿几个馒头,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勾三不为所动,而眼神则大有越来越凶悍之势,不仅如此,连呼吸都似乎因为气愤难平而愈发急促起来,脖子更是努力伸过来好像要咬……等一下!老白脑袋里灵光一闪,顷刻间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到勾三面前想也没想抬手照着他的后背就是一记重锤。
啪嗒。
随着勾三剧烈的咳嗽,一小截鸡骨头稳稳的落在了灶台上面。
“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这是勾少侠脱离险境后的第一句话。
老白的脸比夜还黑:“你这是对救命恩人的态度?”
“呸,要不是你在那边跟鬼似的突然出声,我能卡住吗?”勾三振振有辞。
“咱俩谁像鬼啊!”老白瞪大眼睛,“要不是你跟小鬼儿似的躲这里啃骨头,我至于吓你吗?”
“要不是他娘的大堂没吃饱,我能蹲这儿啃骨头吗!”勾三说着狼狈的从灶台里起来翻身跳到地面,粗声粗气恶狠狠的骂,“压根儿就不该来喝什么狗屁喜酒!”
看着勾三一副恼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厨房拆了的表情,老白知道还是大堂里那出闹的,任谁碰上那么窝火的事都高兴不了,何况勾三这种直性子。
动动嘴唇,老白刚要出声宽慰对方,就听勾三没好气地咕哝:“啧,本来都忘得差不多了,又给你挑起来。烦死啦!”
虽然知道不厚道,可勾三又恼又怒又无处发泄的样子实在很有趣,老白禁不住在嘴角绽开了笑容的小花儿:“同是天涯沦落人,在下也正因肚饿难忍这才半夜摸过来找食儿的。勾少侠算前辈了,烦劳指点条明路。”
“嗯?”勾三俊俏的脸上写着四个明晃晃的大字——我没听懂。
叹口气,老白只得耐心解释:“这里还有些什么吃的,你来得早,一一告诉我不就省的我找了嘛。”
勾三这才明白过来,一边磨牙说着懒死你得了,一边三下五除二变戏法似的从锅里橱柜里摸出好些馒头和菜,最后还从灶台里捞出只没敲开的叫化鸡。
“你还真是了如指掌。”老白深切感叹。
勾三颇为得意道:“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是混哪口饭的。找东西,在行!”
老白被逗得乐不可支,这么有本家自豪感的盗墓贼可不多见。
“对了,那坛子里有腌菜,不过这些恐怕就足够你吃了。”勾三说着伸了个懒腰,又接连打了好几下哈欠。
“你不吃?”老白疑惑。
“早吃饱啦。”勾三笑着摸摸肚皮,对着老白友好的眨眼,“回头喜堂上见。”
说罢,男人嗖的一下没了踪影。老白可以确定他不是从大门出去的,至于是不是窗户他就不敢确定了。角落里的房梁上少了块瓦片,月光正透过空隙在厨房地上撒下菱形光影。
那家伙还是老样子,脾气来得快去得快,前一秒还怒着呢后一秒就能给其他东西转移了注意力,再过不大一会儿恐怕欢天喜地手舞足蹈都有可能。就像刚刚,他俩折腾了这么久,结果那家伙连自己的名字都没问。
一时间,脑袋里又闪过勾三在灶台里灰头土脸的模样,老白忍不住扬起嘴角。不用想,那家伙之所以在灶台里啃鸡爪子的原因只可能是一个——酷似墓道,所以够自在。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