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虫!等等我呀~~你走得那么急干什么??”
背着龙猫书包的小女孩一蹦一跳地追赶上前面小男孩的身影,依在他身侧好奇地歪着脑袋,打量着他蹙着眉头的表情:“你今天不高兴了吗?”
袁崇秀一言不发闷头走着,此刻正绞尽脑汁地盘算着怎么把家里那个讨厌虚伪的狐狸Jing给赶走。他的脸蛋儿稚气未脱,隐约印着另一个人隽秀的轮廓,就算神色低沉也遮掩不住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少年英气。
他今天一下课,就接到爸爸的电话,说是“那个人”今天晚上就要住进他们家里来了,所以提前提醒袁崇秀让他不许任性,乱发脾气给人难堪。
袁崇秀嘴上不说,乖巧地应下来了,但心里可憋屈啦,一门心思地想要在私底下敲打警告那人一番,让他别以为自己登堂入室了就是家里的主人了!
哼.......他就是爸爸找的一个临时保姆罢了。
“那个狐狸Jing今晚就住进来了......我打算给他点颜色看看。”在同住一层楼的玩伴几番sao扰下,袁崇秀不情不愿地开口解释道。
梅子珊黑亮的眼珠一转。抓了抓略带自然卷的头发,疑惑道:“狐狸Jing?你是指小简哥哥吗......?上次他还做了草莓慕斯送到我家里来呢......真好吃。”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一点原则都没有!”袁崇秀见到小伙伴如此轻易倒戈,立刻不满道。
梅子珊闻言,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袁崇秀的Yin晦神色,体贴地嗯嗯啊啊附和着他,也不再说简念的好话了。然而回去的路上她翻来覆去地试图回忆简念一点点不好的地方,却始终无迹可寻。
虽然被袁崇秀知道了可能会生她的气,但是她的确认为小简哥哥比记忆里的袁阿姨更好一点,袁阿姨总是冷冰冰得让人害怕,但是小简哥哥总是轻声细语,言辞温柔的。小孩子的想法完全是由他们感受到的事物直白反映出来的,梅子珊会喜欢简念无可厚非。因为袁崇秀本来就不是父母感情恩爱而结合诞生出的结晶。
小孩子们当然不知道,袁崇秀的亲生母亲越玥是个女同,像大多数世俗压力下的女同一样,她选择结婚掩人耳目。袁邵棠,也就是袁崇秀的爸爸,现在是个大学物理系的教授。当年他因为出国的关系和前女友分手了,回国之初正是优质单身男青年一枚,通过熟人的介绍认识了越玥——对方是个知性的Jing英白领,在两人互相观感、条件皆为不错的情况下顺理成章地结了婚,之后更是阖家欢喜地生下了袁崇秀。俩人毕竟扯了证生了娃,亲戚朋友圈子里对他俩的关注也渐渐少了,转而荼毒其他享受自由的“单身贵族”去了,这时候婚姻生活里埋藏的火线才渐渐引燃。
袁邵棠平时带学生搞科研、做项目,再怎么忙也总算是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妻子在性行为中的冷淡,甚至厌恶。袁崇秀出生后几个月,她都没有亲手抱过几回,袁崇秀实际上算是雇来的阿姨从小带大的。有一次他看完文献从书房里出来倒水喝,看见袁崇秀在客厅里骑着玩具木马晃得开心,越玥在沙发上捧着笔记本工作,这样的场面本该是温馨和谐的。因为袁崇秀晃的太猛,木马重心不稳突然就翻了,小小的身躯砸在地上哇哇大哭,话都说不完整地磕磕绊绊叫着“妈妈”。让他意料之外,却也似意料之中的,越玥置若罔闻、漠然非常,她听到小孩子洪亮的哭喊声,眉宇间甚至闪过一丝不耐之色。
这件袁邵棠无意间撞到的小事让他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本来也不是糊涂的人,只是平日里心思大多放在工作和学问上,因此对于感情生活中出现的裂缝有所忽视。但是一轻他重视,通过越玥的一些网站访问记录、社交软件、爱好言行等等的蛛丝马迹,他也明白了自己竟然糊里糊涂地成了所谓的“同夫”。不过他也不是封建保守的人,既然对方感受到了这段婚姻带来的负担和枷锁,那么还不如就此分开,这样既对双方公平,对崇秀来说可能也是一个好的决定。
找了某一个平凡无奇的日子和对方摊牌后,越玥也不打算辩解什么,冷静且配合地签了离婚协议,然后平静地收拾行李准备离开。袁邵棠之所以忘不了那一天,不是因为越玥临走前如释重负的那句话——“谢谢你放我自由”,而是因为,当他送走越玥转身回屋的时候,发现了躲在墙根后擦眼泪的袁崇秀,那时候袁崇秀才三岁半,正是懵懵懂懂的年纪,像猫儿一样娇弱,他扑朔着shi亮的睫毛,眼睛鼻子都是红红的,磕磕绊绊地啜泣道:“是不是......嗝......是不是因为我惹妈妈生气了......嗝......她才走的......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嗝......我以后不会再大声乱哭了......我只是有时候忍不住......”
袁崇秀的敏感和懂事让袁邵棠十分心痛,无比懊悔自己平日里对他缺少关注,以至于他一直处于被家里人冷落的错觉状态里。他把越玥作为母亲一般依赖,可是越玥似乎因为袁崇秀的存在而抑抑寡欢,只要看见他,便会想起自己所做的屈辱妥协,生活索然无味。
袁邵棠低身抱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