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念正在厨房里煲汤,听到玄关处传来开关声,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便知道是袁崇秀放学归来了。因为他这段时间都在学校里忙着机器人大赛的事情,常常是掐着饭点回来的——其实也有刻意避开与某人独处的私心。
爸爸袁邵棠今晚有个饭局,已经提前说过不回来一起用餐了,于是简念从厨房里探出头招呼了一声:“虫虫,你爸爸今天不回来,不等他了,赶紧收拾好了开饭吧。”
袁崇秀穿着黑色的卫衣,帽子罩着头,单肩搭着白色的校服外套,正闷头往房间里走,听到简念的吩咐也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头也不抬地准备进屋。
简念见他这种冷漠的异状,微微蹙了蹙眉,仔细盯了他一会儿,轻轻开口道:“等一下。”
袁崇秀准备进屋的身影立刻僵住了,见此简念更是神色凝重,擦干手上的水珠后向袁崇秀走去,一把拉下他的帽子,利落扣着他的下巴转了过来,语气低沉道:“你和同学们打架了?”
那张稚气尚存的白皙脸庞上,斑驳的青紫一目了然,答案自然不言而喻。袁崇秀立刻拗过脸去挣脱开简念的手,一把背过身,粗声粗气道:“你少管!”然后摔门进了屋。
简念沉默站在他的房间外,只觉得莫名忧心:果然是叛逆期到了么?
然而事实上,叛逆期这种肤浅的理由——对于袁崇秀与同龄人相比更为乖巧和早熟的性格来说,都不至于到让他和别人动手的地步。
简念所不知道的是,袁崇秀脸上的伤其实全部出自一场为了维护他的“战役”。
——简念因为性别而显得特殊的身份,鱼龙混杂的现代社会中并不是人人都能理解认同的,尤其对一些不了解内情的外人来说,大概都可以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简念自袁崇秀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住进这个家,现在也有两年的时间了。作为家里的“女主人”一般的存在,袁崇秀上了初中后,关于他的教育已经全权交由简念负责了(袁邵棠不怎么上心)。老师和同学对于他的家庭情况也有大致的了解,基本上没有人偏激排斥或讥讽的。但是最近因为一些竞赛事由,几个嫉妒他的小伙子以此作为矛头对他冷嘲热讽后,在他背后散播一些难听的话,袁崇秀看着文静秀气,一知晓此事后,立刻二话不说找到人直接上手和对方厮打成一团。
不清楚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不愿意透露此事给简念知道。怕他难过、自责?憧憬?莫名的爱怜?各种思绪纷纷杂杂搅得他脑袋混沌。
.......
既然对方不想谈论此事,简念也不愿逼他。既然袁崇秀都躲进房间里了,那就如他所愿不再过问,为他留一点私人空间吧。如此想着,简念顺手拿起手机拨了自家老公的电话。
电话响了仅两三声,那头就接通了,背景音是一片热闹的喧嚣和嘈杂的人声。
“......嗯?简简......怎么了?”在一片混乱的背景中,突然响起的袁邵棠温柔儒雅的嗓音简直如同一股清流。
“那个......今天虫虫回来,可能因为和同学打架受伤了......他又不理我,还不知道伤得重不重......”毫无自知地半带撒娇的口吻。
“嗯嗯.....”袁邵棠算是敷衍应了几句,旁边陆续传来同行们“喝!干!再来一杯!”之类的叫嚷。
“我现在真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这么容易冲动吗?是不是那种电视剧看多了......”感觉到对方没有集中注意力而逐渐不满的口吻。
“嗯嗯......”电话那头还是敷衍地回应,明显心不在焉。
简念这下真的不爽了,干脆冷冷道:“袁邵棠,你假酒别喝多了,好好管管你儿子。”
作为新“妻管严”的袁教授这下不敢怠慢了,讨好地爽朗笑了几声,有意缓和道:“好好好......你别气......打架能算个什么事儿啊?”
“青春期的少年人难免Jing力旺盛,气头上控制不住自己很正常,打架也是和同学们进行肢体交流的一种方式嘛......他要没什么大碍,这种程度的小打小闹不值一提,如果真的伤得重了,就当给他一个教训。”袁教授开始忽悠简念,说得对方半信半疑的。
最后俩人又腻腻歪歪地把话题越扯越远,在话题已经偏离得不着边际的时候又及时拐了回来。
“总之这是小事儿,你要做的只是给他正确的引导,剩下的他自己自然会摸索出来的。”袁教授最后拍板定音,两人也一同敲定了把袁崇秀送去市中心的青少年宫学习泰拳和格斗技巧来作防身术这件事。
从那以后,每个周末袁崇秀总是提着水壶风雨无阻地去训练,然后一身大汗气喘吁吁地回来。他就好像憋了一股劲儿在支撑着他,无论多辛苦的训练都咬牙坚持了下来。一来二去之下,袁崇秀原来略显优柔的性格也在这些磨练心性和意志的运动中有了潜移默化的改变。再加上平日里搭配上简念营养的配餐,他的身材也从本来的挺拔纤薄变得Jing瘦矫健,整个人从头到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