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已经说过,兔子姓屠,他和他弟弟是一对同卵双胞胎,哥哥屠苏禾,弟弟屠苏川。水生木,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也是如此。弟弟长得比哥哥高,比哥哥壮,眉眼也没有哥哥那般柔和,显得放荡不羁。哥哥的头发极其柔顺,服帖地贴着脸颊,弟弟的头发却是根根挺立。明明是相同的脸却实截然不同的风格。
白先生一直觉得惋惜。屠苏川的性格和高扬有些像,手腕很多为人却不是特别圆滑,有时沉稳有时火爆,最大的特点就是兄控、兄控、兄控。如果不是因为在他们相识之前就发生了那样的事,现在绝对会是合作伙伴关系,而不是像现在,相互假装世界上没有这个人。
俗话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人不鬼说胡话。白先生一直坚定地奉行这个原则,而且不只是说话,连穿衣服都是这样原则,见什么人办什么事,以什么身份穿什么衣服。去见屠苏川,他觉得自己应该穿一身寿衣。当然,最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没穿成。
他一走进房间,屠苏川就惊了。
虽然是相互假装不存在,但不可能真的一点消息都不知道。白先生穿衣服基本是三种风格——悠闲过头的纯棉家居服,庄重正式的西服套装自己各种耍帅的当季新款。现在这种成熟路线是从来没有过的。灰色的呢子大衣脱下之后露出了里面的黑西装白衬衣。西装是一成的黑,没有任何装饰,但并不妨碍它利用自身完美的线条衬托主人的气质。
当年崔子辰大学毕业答辩时想着好歹买套好西装正式一点,高扬知道以后直接把他带到了店里,送了他这么一套高级定制。他只在答辩的时候穿过一次,这是第二次。
屠苏川虽然不知道这些故事,但他还是能看出来这套西装绝不是便宜货的。
怎么回事?来相亲吗?
白先生在他对面坐下,衬衫上的第一粒纽扣和其他的不一样,稍稍大一些,像是黑耀石的质地,闪着不明显的深蓝的光。
反观这边,屠苏川低头看看自己早上随意穿的羊毛衫深深觉得白先生可能就是来砸场子的。
只可惜,他难得穿的这么漂亮,愿意欣赏的人却一个都不在。
白先生现在的心情只能用“复杂”二字来形容。今天来到这是来救自己的命的,但是却一点紧张的情绪都没有,而且不得不承认,他在心里把这当成了一个机会,将往日的纠葛一笔勾销的机会。他和屠苏川之间只有屠苏禾这么一个隔阂。他曾经设想过,如果当初屠苏川没有把他哥哥硬生生抢走,而是让他们两个在一起了,结果会是怎么样的。结论是结果会和现在不同,但绝对称不上是“正确”。在这件事中没有正确的选项,也没有最好的结果,对于他们三个来说无论什么样的结果都是最好的安排,也都是最坏的安排。他相信这么多年过去屠苏川也一定想明白了。
其实不需要这么多年,屠苏川早就明白了。当年屠苏禾从医院回来,自己偷偷在阳台掉眼泪,被他发现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说了好久,才终于让屠苏禾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屠苏禾只说了一句:“我很感谢你,但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回来。”
犹豫了一下,屠苏川决定忽略掉白先生的着装从其他方面开场:“白先生最近很辛苦吧?”
“是啊,整个人都憔悴了,没人喜欢我了。”
“难道您周围的人都是觊觎您美色的吗?”
“难道不是吗?”
“我倒是很敬佩您的医术。”
“嗯,我唯一比较欣慰的就是还有人能透过我的美貌看到我的才华。不过我做的那些并不算医术吧。”
白先生三言两语地就又把自己之前说的话否定了,屠苏川心中一阵恼火。
到底能不能好好的聊天!?
“小禾没来吗?”白先生趁他沉默的空档开始了一个新的话题,或者说是,掌握了这一轮的主动权?他在心中小小纠结了一下要管屠苏禾叫什么。叫兔子太亲密了,叫全名又太生疏,倒不如大大方方地叫小禾,又没有故意忽略从前,又没有任何让人觉得“贬低”的意思。
“杨先生怎么也没来?”
“他又不是我监护人,自己的事当然要自己办。”
“我哥又去当他的志愿者了。”
“志愿者好啊!”白先生突然来了兴致坐直身子,“想当年我也去当过几次志愿者,挺有意思,也很有价值。俗话说人的价值就在于创造价值对不对?只可惜当年我没走出去太远,只是在周边,没能去偏远山区支教,没能去震区赈灾,好歹我也是个学医的,地震灾区最缺的就是物质和人手。也没能出国去慰问战乱地区的人民,生命简直没意义。小禾今天是去哪当志愿者?”
“聋哑学校教手语。”
“哎呀!简直惭愧!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身残志坚?跟他比我这种人简直就是身坚志残?虽然我也会手语但是却从来没想到去教祖国的下一代,他们才是清晨的花骨朵,我这样的都已经是凉了的黄花菜了。”
“白先生!”屠苏川终于忍不住拍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