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好长庆的秘密基地是在一座有着浓密树林的小山上。站在山顶可以看到正坐落在山脚下的阿波国。
因为夜幕降临,阿波国的街道看起来只有零星的几点亮光,那是巡逻的士兵在手持火把巡视着街道。普通人家此时只是点燃着煤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家境贫困的连灯都点不起,都早早地入睡了。整个阿波国看起来风平浪静。
“从我父亲去世以后,我就喜欢晚上的时候到这里看着阿波国。“三好长庆把双手放到脑袋后面,流里流气的。
“怎么不白天来看,那样会更清楚。“伊藤忍并没有学着三好长庆的样子,而是找了一棵树背靠着。
“白天的时候农夫们都出门干活了,那个时候会看到很多人,会让我烦躁,只有夜晚的时候不会。”
伊藤忍明白了,三好长庆虽然接受了成为家主的学习教导,但毕竟才十岁,思想还没有成熟,面对三好家,甚至于整个阿波国的复兴重担,把这个少年郎压住了。
“三好长庆,你想成为天下人吗?”
少年郎被伊藤忍突然蹦出来的话吓到了,他慌张的后退了两步,却被地上交错的杂草绊住了。他的tun部重重地落在了地上,但他没有发出任何尖叫,反而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只能瞪大着眼睛看着伊藤忍,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伊藤忍直起身子,他踱步到三好长庆面前,对方因为他的动作,又蹬着腿往后挪了一下。
但伊藤忍没有放过他。
伊藤忍停住了脚步,蹲下身来,用右手抓住了少年郎那纤细的脚腕,使得对方没有办法再往后退。
他认真而慎重地看向三好长庆,结果少年郎把头埋了了起来。他伸出了左手,捏住了少年郎的下巴,两手用力,把自己与对方的距离拉近了。从远处看,就像是少年郎躲在了伊藤忍怀里一般。
伊藤忍又问了一遍,
“你,三好长庆,想成为天下人吗?”
少年郎再次听见一样的问题,他这下终于了解不是自己的幻听了。三好长庆觉得他之前认为这个人是个可塑的家臣完全是错误的想法,这个人明明就是个疯子,还是个会让三好家陷入万劫不复的疯子!他真是眼睛瞎了!
三好长庆整个人气愤得颤抖起来,眼睛也更亮,仿佛有两把火在里面燃烧。
结果伊藤忍误会了少年郎的激动,他以为对方是被自己吓到了,都害怕得颤抖了起来。所以他放低了音量,没有再逼迫对方,他试图呵护对方幼小的心灵。
“长庆,你看现在的阿波,它内外受敌。你的父亲因为细川晴元的猜忌而身死显本寺;你的堂祖父三好宗三对三好家家督之位又虎视眈眈。偏偏被你父亲拥立的将军足利义晴对三好家的困境视而不见,三好家的家臣又因为三好宗三和细川晴元的陷害死伤不少。”伊藤忍停顿了一下,怀里的少年此时已经渐渐平复了下来,面上露出了悲戚和愤恨。看起来父亲三好元长的死,少年郎并不是不憋屈。
“明明足利义晴是因为你父亲三好元长的拥护才坐稳了将军之位,细川晴元也是在你父亲的支持下才成为细川家的家督,成为实际上的天下人。结果现在他们在得到屁股下的那把椅子之后,就把你父亲害死,这真的是仁义的做法吗?”
三好长庆现在完全停止了颤抖,他在思索对方的话,他在想这是不是对方设下的陷阱。可是该死的是,对方的话简直就像是魔鬼的语言,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完完全全的把自己的所思所想说了出来。
“长庆,为什么你的父亲明明拥有实权,还会被这些他亲自拥立的人害死呢?你想过没有?”伊藤忍完全发挥了他审讯的手段,开始从Jing神上摧毁三好长庆。
“是因为,,,因为嫉妒?不,不是,那是什么?是害怕?”三好长庆喃喃自语般说出了自己心底的猜测。
“对,你猜的没错,就是因为害怕。足利义晴的将军之位是你父亲拥立的,细川晴元的天下人之位是你父亲拥立,被拥立的他们偏偏没有实权。而你的父亲面对他们的猜忌与迫害,仍旧心怀着忠义,以为退让就能得到他们的接纳。”
“他们并没有接纳父亲的忠义!”三好长庆尖声叫了出来,这句话耗费了他力气,让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在拼命的从空气中吸收水分。
“因为他们并不是相信你父亲是全心全意拥护他们的,不管是足利义晴还是细川晴元,他们只想守住自己的地位,对于可能存在的威胁都会毫不犹豫的摧毁掉。就算对象是你父亲也一样,哪怕对方是效忠于他们的人。”
三好长庆发出了呜咽的哭泣声,那声音挤在喉咙里,像一只破旧的哨子发出短促又刺耳的声音。
伊藤忍还是没有放过这个如同受伤的小兽的少年郎,他继续用残忍的话语刺伤着对方。
“你现在的情况就如同你父亲身死时的情况,他们都在等着三好家消失,等着你像你父亲一样自己切腹谢罪。三好长庆,你现在告诉我,你要怎么做?“
“怎么做,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