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父生前除了医馆外,还留下了一间约四百尺的房子,那也是百少霖婚前跟百父住的地方,但因为地方太残旧,租不了多少钱,在百父死後便一直丢空,百少霖不想麻烦百少庆一家,便决定这段时间住在那里,百少庆起初不愿意,但旧居跟医馆相近,有什麽事他能尽快照应,总比待在南宫家好。
「我待会去医生处重新配药,省得回去南宫家拿。」因为那次轻微的脑中风,百少霖每天都要吃药,这次他突然离家,药都留在别墅,百少庆为免回去拿药又要多事,索性重新配药。
「嗯??麻烦你了??」百少霖点头道。
经过昨天,百少霖更是郁郁寡欢,本来以为南宫承之对他下药,只代表想要孩子而已,没料到事情像洋葱一样,一层包着一层,他愈剥愈想流泪。
种种的猜疑就如同骨牌效应般,一发不可收拾,纷纷倒在他身上,以前他不会想到的事,现在他每一分一秒都会想。
例如??以南宫承之的身份和地位,怎会找不到对他言听计从又愿意和他结婚的人?
或者南宫承之怀着别的目的,所以到现在还不愿意放手——即使他根本不爱他。但他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麽地方值得被利用了,结婚三年,他除了生孩子,便没有为南宫承之带来过什麽好处,更多的时候,他还需要他费力照顾。
想到孩子,百少霖心中一慌,孩子不见他,会不会觉得被遗弃了?南宫承之早就说过,抚养权是不会给他。而且就算他想争,婚前南宫老太签的那张协议他会让他无能为力。
也许南宫家会趁孩子还小,没有什麽记忆,给他们带来另一个「爸爸」或「妈妈」??
他那两个用命换回来的孩子,会唤别人的做「爸爸」「妈妈」他信的,南宫家的人就是这麽狠。
「大哥??」庄明见百少霖又对着窗口红着眼发呆,不忍的拍拍他的背。
「啊、我、我没事??」
「大哥你休息几天,等平静下来,再跟南宫承之好好谈谈吧。」
「嗯??」
百少霖随口回应,但他不知道到底还有什麽好谈,没有爱的婚姻,还有维持的价值和理由吗?兴许有人会愿意用金钱、地位来交换,但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只想三十年後,还能从长了华发的眉目里,清楚看到淡淡的爱意。
而不是举手投足的轻视。
在南宫承之眼里,他就是一个不需要思考的傻子,所以南宫承之什麽都不解释,不答,因为傻瓜不会懂。
「他妈的!」百少庆才刚出门替百少霖配药没多久,又突然折返,还破口大骂。
「怎麽了?」庄明问。
「刚经过医馆,南宫承之竟然派了好几个彪型大汉在门前守着!」百少庆大力踢了墙壁一下,「已经好几个街坊问我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
「那会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意?」百少霖立刻担心的问。
见哥哥一脸忧心的样子,百少庆又知道自己多嘴了,南宫承之若想逼他,行动必需更激进一点,现在这样不痛不痒的,都是做给百少霖看的,让百少霖怕影响到他们,乖乖回去,然後一切重归原点他现下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不、当然不会??」
庄明连忙帮百少庆解围:「也有可能是我哥派人来看看而已,我一会打电话去问问看。」
「对对对,庄明说的也是,我太快下定断了??」百少庆点头如捣蒜。
百少霖半信半疑,百少庆和庄明两个的夫唱夫随,加上猫太后很适时地来讨宠,总算是劝服了他。
等百少庆取药回来期间,百少霖抚着猫太后的背,抚着抚着就睡着了,庄明见他这阵子Jing神不太好,便没有叫醒他,把自己盖着的毛毯给他披着。
百少霖睡得很浅,没睡几小时又醒过来,才八时多,房里只开了一盏灯,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百少霖忽然很怕自己只是发了场梦,百少庆根本没来带他走。
开了灯,房间瞬即明亮起来,墙壁上脱落的油漆让他知道那不是梦,他已经不在豪华的禁锢里了,这里没有南宫存,没有南宫盈,没有南宫承之没有他彷佛拥有过的人。
百少庆留了饭和字条,说回去照顾百铃,一会儿再来看他,还千叮嘱他不要外出,有什麽就让他去买就好。
百少霖无奈苦笑,这样的话,跟被南宫承之关着又有什麽分别呢,只是被人关着跟自己关自己的分别罢。
房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他以为是百少庆,一接通耳边却是南宫盈娇滴滴的声音:「爸爸——」
百少霖一惊:「小盈?」
「爸爸,你这几天去哪了,我和弟弟都很想你。」
「小盈,你怎会打电话过来?」
「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和弟弟了?」
南宫盈带着哭腔问,听得百少霖心都碎了,恨不得下一秒就回去南宫盈身边,他着急的说:「当然不是,爸爸怎会不要你和弟弟呢,只、只是这阵子爸爸有点不舒服,所以」